('即使人生毫无意义,生活也仍要继续,更何况对陈朗青而言,他的人生现在正面临了第二次重新开始。
如果说他十七岁和傅云飞携手私奔是人生的第一次真正的开始,那么现在,他决心好好和傻了的傅云飞过日子无疑是第二次人生的开始。
光靠陈朗青那点工资如果养活两个大男人的确困难,更何况现在傅云飞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得努力点赚钱给对方买点药买点好吃的养一下身子。
陈朗青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赚钱,要是有足够的钱,他们就可以住进有暖气的房子;要是有足够的钱,他就可以给傅云飞买一件厚实暖和的外套;要是有足够的钱,他就能让傅云飞三餐都吃上肉……
可是他只是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超市搬运工,就连富贵人家的狗都吃得比他和傅云飞好。
傅云飞脚伤外伤虽然慢慢愈合了,但是陈朗青也发现对方走路的姿势开始变化了。
看着傅云飞每天一瘸一瘸地走向自己,陈朗青的心也跟着对方费力的步伐一点点被撕裂。
超市里的一些员工也和陈朗青一样,经济上并不宽裕,大家都在想怎么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休息室里那台二手电视正在播放着社会新闻,忙了一天的搬运工和其他的杂工们都聚在这里稍作休息。
陈朗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沉默地坐在人堆里,吃着超市提供的那份便宜快餐。
新闻里的事情总是有好有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年通过努力考取了某重点大学,之后被一家着名公司签约的令人奋进的消息。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少年清秀中带着些许羞涩,陈朗青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瞥了眼,心头微微一痛。
十年之前,他大抵也是这少年般的模样,被人寄予厚望,最后却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和前途。
他曾以为和傅云飞在一起,不管吃再多苦他们都会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幸福,可谁又知道,痛苦也是这么来的。
但是现在,之前那些恩恩怨怨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傅云飞之间又回归到了那种相依为命的关系。
就好像哥哥的歌词里唱的那样--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陈朗青苦涩地笑了笑,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初被傅云飞赶走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活给那个人看。
其实,只有陈朗青自己才知道,他也没有那么坚强,要不然他的心里也不会总放不下傅云飞了。
周围是工友们羡慕的交谈声,这群靠苦力挣口饭钱的男人都巴不得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电视里那个少年那样,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境遇,别再像他们父亲这样下苦力去赚仅够糊口的钱。
吃完晚饭,陈朗青和工友们把最后一点东西搬完后,急匆匆就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还没吃东西呢,对方肯定饿坏了,可他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去照顾对方,也不方便把对方带在身边照顾。
还好,回到家里之后傅云飞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没有暖气的房间很冷,傅云飞也没有一套好点的厚衣服穿,身上仍披着陈朗青走前给他裹上的被子。
“阿青,你回来了。”闷坐了一天的傅云飞终于等到了陈朗青回来,他赶紧起身,想替对方拎过手上的口袋。
“嗯,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鸡腿喜欢吗?”
回家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卖炸鸡腿的,因为是最后一个,也是别人挑剩下的最小的,价格也便宜了一半,能捡到这个便宜,陈朗青也挺高兴的。
傅云飞听见有鸡腿吃,浑浊的眼珠子一下就发了亮,连连吞了吞口水,因为陈朗青工作忙,他现在一天依然只有早晚两顿正式的饭可以吃,虽说中午的时候可以吃掉一个小面包暂时充饥,但是这点东西对他这样的成年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那你先吃着,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说着话,陈朗青把还热乎的鸡腿摸了出来,递给了傅云飞。
傅云飞看着那只小小的鸡腿,当即接过来就使劲地嗅了嗅,正当他想要一口咬下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住了陈朗青。
“阿青,你也吃一点。”
那么小一只鸡腿,连自己拳头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陈朗青怎么舍得吃掉哪怕一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冲傅云飞温和地笑了笑,心领了这个傻子的好意。
“你吃就是了,我早就吃过了。”
可傅云飞却不信陈朗青的话,他严肃地绷起脸,摇了摇脑袋,固执地将鸡腿伸到了陈朗青的嘴边。
“才没有,阿青你肯定骗我的,反正有好吃的,我们要一起吃!”
陈朗青拿傅云飞没办法,只好象征地咬了一小口,说实话,对方现在这么关心他,真让他感动不已,也让他心酸不已。
因为这分来自傅云飞的关爱,在对方没傻之前,他已经失去好久了。
看见陈朗青终于吃了,傅云飞这才开开心心地自己啃了起来,他看着陈朗青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的背影,
脸上挂满了愉悦的笑容。
吃完了鸡腿,随后又吃饱了陈朗青给自己做的热饭,傅云飞终于心满意足地摸起了鼓鼓的肚子。
虽然他的腰和腿最近都总是很酸痛,但是阿青对他这么好,这些痛也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傅云飞吃饱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起来,陈朗青则收拾起了吃剩下的碗,他将垃圾随手抹进了塑料口袋里,准备一会儿拎出门倒掉,自己则进了厨房洗刷锅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装满了垃圾的塑料袋子,傅云飞心想不能什么都让陈朗青做,对方每天要出去上班还要回来做饭给自己吃已经很辛苦了。
他俯身拎起了垃圾袋,然后小心地扶着墙瘸着腿朝大门走了去,虽然他很少出门,但是他知道那个垃圾筐就放在楼下的拐角处,不远,才不会走丢人呢。
陈朗青这头正在厨房里洗着碗,突然,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等他扭头去看时,傅云飞已经一瘸一拐地拎着那个垃圾口袋迈出了门。
“喂!回来!”对方的腿还没好,陈朗青怎么放心让傅云飞下楼。
傅云飞听见陈朗青叫自己,邀功似的回头冲正赶出来的陈朗青一笑,冷不防一脚踏空,整个人就这么滚了下去。
一声惨叫几乎让陈朗青失掉了魂,他飞快地冲下了楼,这才看到傅云飞脸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云飞!”陈朗青慌慌张张地想要扶起傅云飞,对方却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你……”傅云飞面色痛楚地看了满脸焦急的陈朗青一眼,双目微微一闭,已然昏死了过去。
值班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傅云飞的后脑的伤口,想也不想就对陈朗青说道,“人都昏了,先验个血,然后再做个CT,打个B超,拍个X光,住院观察一阵吧。”
陈朗青一听要做这么多检查还要住院,顿时吓得比看见傅云飞摔下楼还厉害。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得已地说道,“那个……医生,我,我们没什么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钱?!没钱你来医院干嘛?!大半夜送急诊你说没钱?!”
白衣天使尖锐的质问声回荡在了寂静的走廊上,陈朗青无奈地低下了头,像个孙子似的挨骂,后来还是旁边的护士看不下去了,这才劝了医生离开。
虽然树要皮,人要脸,可是看见傅云飞还昏睡不醒,陈朗青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他们请求道,“医生,要不您先让我赊着,明天一早我就去凑钱,好歹先治一下他吧。”
走在前面的医生根本就不想理会陈朗青这种人,没钱还来看病的流氓他见得多了,这些话都是套话而已,第二天人悄悄跑了,留下一笔烂帐,到时候还不是算在自己头上。
“医生!求求您了!”
深感无路可退的陈朗青在阴暗的走廊上终于缓缓地跪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肩上的负担是这么大,压得他连站都站不稳。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陈朗青跪在原地,已是忍不住痛哭呜咽了起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再失去傅云飞。
检查的结果并不算很糟,傅云飞身上主要还是以摔伤挫伤为主,骨头都没有摔断一根,不过医生却在他的颅腔里发现了些许淤血。
“他是不是会有头痛的症状?”医生问道。
陈朗青仔细想了想,连忙点了点头,“是,有时候他会叫头痛,可大多数时候似乎也没事。”
医生皱眉瞪了陈朗青一眼,又问道,“他的肾怎么少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陈朗青的痛处,他羞愧地低下了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答道,“他的肾不好,之前生病割掉了。”
“就他的摔伤来说,没什么很大的问题,不过他那个被割掉的肾你得引起注意,平时别让他操劳,好好保养着,随时回医院复查,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得出大问题的。还有他脑袋里有淤血,看样子又不像是这次摔的,他以前应该脑袋还受过伤吧?”
“对,他就是有点傻,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陈朗青听见医生说得头头是道,赶紧抬起了头,焦急地望着眼前这根救命稻草。
“脑袋的问题不好说,开刀也不方便,哼,再说你小子也没钱支付开颅的费用。这样吧,淤血不多,应该会慢慢化掉的,回头我再开点药。”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在药单上飞快地写着普通人都看不懂的草书。
等他把药单丢到陈朗青面前之后,这才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交费。他的身体很虚,可经不起太多的拖延。”
“是,是,多谢您了,医生。”
陈朗青将药单抄进了裤兜里,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算再怎么哀求也得把给傅云飞看病的钱借到。
傅云飞还没有醒来,因为住不起院,可一时也没有去处,好心的护士抱了一床被子让陈朗青把傅云飞扶到诊室外的长凳上先躺一会儿,等人醒了就先背回去。
陈朗青出了诊室,随即就坐到了傅云飞身边。
他看着对方略带痛苦的面容,心里闷闷地发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陈朗青无力地哀求着,手也伸进被窝紧紧握住了傅云飞的手。
累了一宿,陈朗青靠在傅云飞身边很快也犯起了困。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头猛然一垂,当即从浑浑噩噩的梦中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傅云飞醒了。
“你醒了,云飞。”陈朗青欣喜地露出了微笑,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傻了的傅云飞是不会如此冷漠地望着自己的。
“陈朗青,我怎么在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朗青呆呆地看着对自己清晰发问的傅云飞,内心中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惧,他嗫嚅着双唇,头渐渐低了下去。陈朗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他连多看这个男人一眼都做不到。
没有钱住不了院,医院不是善堂,而傅云飞也不愿丢人现眼地躺在走廊上。
腰出奇地酸痛,头也很痛,傅云飞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还记得陈朗青早就被自己赶出了家门,而他自己则似乎遇到了不知名的人的袭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说他脑补受伤,然后失忆直到现在。
“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着扶着自己手臂,生怕自己摔倒的陈朗青,傅云飞苦笑了一声。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为了逼走陈朗青使了不少卑鄙阴狠的手段,可现在对方却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傅云飞那颗早在江湖上混得麻木的心也不能不说有了一丝触动。
陈朗青的眼里满是伤感,他不是没有想过傅云飞会有好起来的一天,可当这一天真地来到的时候,却带给了他无尽的痛苦与纠结。
所幸,傅云飞似乎忘记了那段傻掉的日子,忘掉了自己怎么刻薄他,又怎么骗他卖掉了一颗肾。
“回家。”
“家?”家这个词在傅云飞的心里一下变得很远很远。
十年前,跟陈朗青一起私奔出来的时候,他曾承诺过要给对方一个家,后来他们的确有了一个家,然后他却把陈朗青从这个家里赶走了。
那也是一个下雪天,就像今天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傅云飞转开了脸,他从车窗上看着自己那副影影绰绰的倒影,现在的他真可谓繁华不再,只剩凄凉。
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十年前跟傅云飞私奔就值得吗?要是现在,让陈朗青实打实地说真心话,他肯定会说不值得。
可是回到十年之前回答他热爱着这个男人的那段青春岁月里,他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值得不值得。
只不过他和傅云飞一起都相互扶持走了下来,可对方却渐渐地变了。
“说那些做什么呢……都过去了。”陈朗青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
是啊,还说什么呢?要是他没有卖掉傅云飞的肾,他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可现在……心里有愧的人是他。
但是傅云飞迟早会知道他少了一颗肾的,陈朗青不敢去想对方知道真相之后会是如何,他的脑门渐渐渗出了冷汗,过了会儿,他才听到自己干涩低哑的声音。
“云飞,你伤得重,头被人打坏了不说,肾……肾也给人踢伤了一个,只能割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傅云飞听到这句话,猛地就转过了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满是不信与愤怒,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么吃惊地望着陈朗青。
陈朗青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不停地搓起了双手,想掩饰住自己的心慌。
“你的地盘也被人给吞了,你那些兄弟都不愿管你。我……我没什么本事,没钱,想给你好好治一下也不行,所以只好让医生摘了你的肾。对不起……”
“我自己造的孽,不怪你。”傅云飞好像也是认命了,他收敛起了眼里的不甘与愤怒,伸手拍了拍自己酸痛得厉害的腰侧,他现在总算知道这地方怎么从他清醒起就痛得厉害了,原来一颗肾已经没了。
陈朗青心头酸涩得厉害,干脆伸手捂住了脸。
他骗了傅云飞。
他原想自己把傅云飞从医院捡回来也算是件好事,可……结果却犯下了更大的罪孽。
如果有选择,他还是会把傅云飞接到身边来,可他绝不会那样虐待欺负对方,更甚至为了钱卖掉对方的一颗肾。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难受的事了。
“云飞,你别难过,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弥补外,陈朗青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一把握住了傅云飞的手,眼中写满了诚恳。
傅云飞默默地看着陈朗青,这一瞬间,他才察觉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注定再也找不回来。
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又由自己无情践踏,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愚蠢,又那么残忍。
“阿青,对不起,我当初那么对你。真是对不起。”
并非寄人篱下才如此故作姿态,傅云飞是发自真心地在向陈朗青道歉,他看见对方的眼眶渐渐地红了,就像多年前一样,那个爱哭的男孩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眼前的旧式楼房让傅云飞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记得他和陈朗青一起私奔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无依无靠,靠卖盗版碟度日,收入很低,也只能租这样破旧的房子来住。后来他狠狠心加入了黑社会,开始跟着本地的老大们混,手里的钱多了,江湖地位也渐渐有了,住起了洋房别墅,开起了豪华轿车。
又回到过去了吗?人生有时候真像一个轮回。
傅云飞抬起头看了看外墙斑驳老旧的房子,嘴角浮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头又看了眼紧紧搀扶自己的陈朗青,轻轻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住这里吗?”
陈朗青知道这地方条件很差,也知道在这地方他对傅云飞并不够好,心头一下微微地沉了沉。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傅云飞真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是啊。就住这里。你……你真地不记得了吗?”
傅云飞皱了皱眉,竭力想想起来自己受伤后这段时间的事情,可是脑海里一片黑沉沉的,什么都没有,脑袋也随之痛了起来。
“唉,不记得了。头好痛,阿青,我们先上去吧。”傅云飞拍了拍额头,一刻也不想在寒冷的户外再呆了。
回到租住的房间,陈朗青立即忙碌着开始做饭,他给傅云飞倒了一杯热水让对方端着暂时取取暖。
这地方虽然租金便宜,可是在酷烈的寒冬却没有暖气供应。
傅云飞坐在沙发上,头上的伤和腰间一直都在交替着发痛。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呢?他混黑道干了不少坏事,所以老天爷才要让他落魄到现在这般模样,甚至要拿走他一颗肾才罢休吗?
看着陈朗青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傅云飞又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遇到陈朗青,更没想到对方会不计前嫌地救自己一命。
想起自己当初是用何种手段折磨逼迫对方分手,乃至干脆手段做绝将对方生生赶出了家门,傅云飞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愧疚与难堪。
他总以为自己有权有势之后就不怕没有人会像陈朗青这样爱自己,可事实证明,还真没有。
当初流连在自己身边的情人也好,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也罢,在自己受重伤之后竟能对自己不管不顾。
人世凉薄,傅云飞想,他现在才看清,总算不晚。
吃完了饭,傅云飞提出想洗个澡,陈朗青赶紧着就去给他放了满满一盆的热水。
“要不要我帮你,小心别把水沾在了伤口上。”
陈朗青站在狭小的厕所门口,看见傅云飞艰难地脱下衣服,一脸着急。
傅云飞嘿嘿笑了笑,随手推上了门,对他说道,“没事。我自己能行。”
厕所里有一块雾蒙蒙的镜子,傅云飞站在镜子面前,看见的不过是自己雾蒙蒙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陈朗青所说的,自己之前受了伤,连肾也被割掉了一个,果然,腰侧那道长长的伤口依旧狰狞着,甚至在不断地发痛。
傅云飞低头看了看那个伤口,眼里生出一丝厌恶和愤恨,牙关也慢慢咬紧了起来。
他俯身拎起热水盆里的毛巾,腰间的疼痛让他头脑一阵发晕。
突然,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个已经缝合好的伤口,然后再低头审视了片刻。
不对啊……如果按照陈朗青之前说的自己当时受伤的很重被割了肾,可现在不是已经过去快一年的时间了吗?伤口为什么摸起来那么新?而且那股疼痛也不像是旧伤的痛。
傅云飞稍微用了用力抠了抠那处伤口,果然新鲜的皮痂下藏不住更为新鲜的鲜血。
还有自己脚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不像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打的。
混黑道经常受伤的傅云飞自信他不会连伤口造成的原因也分不清。
想起陈朗青一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傅云飞的心中疑惑变得更深。
陈朗青在屋外忐忑地等着傅云飞出来,等他察觉自己做了个傻事的时候,已经无法出声再阻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不该让傅云飞自己洗澡的,对方身体现在这么糟,再不是当年那个能打能拼的傅爷了,要是在浴室里踩滑摔倒了就不好了。可他也知道傅云飞的自尊心,对方既然明确表示了不想自己帮手,那么自己好歹得给他留些面子。
好在没多久,傅云飞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穿着一件不算太厚的睡衣,脸色依旧苍白。
陈朗青很抱歉见状,赶忙拿了准备好的毯子上前轻轻裹住了傅云飞,这么冷的天气,租的房子里连暖气都没有,感冒了怎么办?
傅云飞对陈朗青报以了微微一笑,随即便给对方扶进了卧室里。
电热毯已经开好了,躺进去被窝里还算暖和,傅云飞动过手术的腰痛得不轻,他皱了皱眉无力地靠在了床头。陈朗青看见傅云飞难受,心头像被刀割了一下似的,眼却不敢再看对方,只是忙着替他盖被。
“快休息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说完话,陈朗青就想出去,他没有那个勇气和傅云飞再同睡一张床上,他想躲去以前关着傅云飞的小房间。
突然,傅云飞的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阿青,你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隔壁睡。”陈朗青随便敷衍了一句,被傅云飞握住的手腕处一股热流却不自觉地顺流进了他的心尖。
他背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不敢转过来。
“你在躲着我?”傅云飞低沉的嗓音里尽褪之前的痴傻,又恢复了他身为傅爷的精明与强势。
陈朗青只好缓缓转了身,他有些苦涩地看着傅云飞,轻轻摇了摇头,言不由衷地说道,“我没有。只是你现在身体不好,更需要好好休息。我……”
“阿青!别说这些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现在这样对我已是仁至义尽。当初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才会那样辜负你。看在我现在沦落成废人的份上,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云飞的神色一变,满是痛楚与伤怀,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陈朗青只好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阿青!”傅云飞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双臂一把勾住陈朗青的脖子,与对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陈朗青也伸出手与傅云飞紧抱在了一起,他眨了眨眼,觉得眼眶里有了什么热热的液体。
他们曾经彼此深爱,最后却在时光流逝间变成一对敌人,如今繁华落幕,两人看上去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可到底是物是人非。
陈朗青知道自己欠傅云飞的不止是一个肾那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对傅云飞说些什么,只好摇着头抱紧对方痛哭流涕,直到最后他都哭累了才从嗓子里无奈地憋出了一句,“云飞,你快休息了,你身子现在不比当年了。”
傅云飞松开了抱住陈朗青的手,一把掀开了被子,拍了拍床单,示意对方也躺下来。
陈朗青依言躺了下来,可是他依旧不敢面对傅云飞,只敢用背对着他。
傅云飞也不介怀,只是再一次伸出了手,从后边紧紧地搂住了对方,就像两人刚在一起哪儿似的,连拥抱的力度都是甜蜜的。
股沟那地方陈朗青感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东西是软的,和以往很多次的感觉再不相同。
是啊,傅云飞的肾都被自己卖了一个了。自己害了他。
想到这里,陈朗青就想哭,他轻轻地咬住了唇,不愿真地发出颤抖的声音,他害怕清醒过来的傅云飞,更无法面对被自己伤害的对方。
忽然,陈朗青感到耳廓边一暖,背后那人的气息也逐渐接近。
“阿青,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实话,我真不想拖累你。咱们之间,或许有过一些恩怨爱恨,可是……我,我打心底里没,没忘记过你的好。我只是太自私,所以当初才想着……”
“别,别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明白傅云飞话里的意思,而且他也相信对方说的肯定是实话,在傅云飞傻了之后,对方最依靠的就是自己,每一句“阿青”里都有那么多的依恋,要是对方真没爱过自己,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自己……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全然忘记了对方曾经的好。
说到自私,他和他,谁又不是呢?!
一行泪水从陈朗青的眼中滑落,他微微仰起头,却仍是止不住汹涌的泪水。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既然老天爷让我们在一起,以后就别再分开了。”
“傻瓜,你哭什么呢?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
傅云飞当然感到了陈朗青在哭泣,他的手温柔地抚到了陈朗青的脸上,替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去了泪痕,与此同时,傅云飞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合时宜的冷笑。
傅云飞向来是个很要强的男人,虽然现在他身体很差,连脚都瘸了一只,可他却很干脆地提出了绝不愿在家被陈朗青养着的事实。
“你别再去招惹那些黑道上的人了,没看他们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听说傅云飞要去找以前道上的人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顿时又惊又怕。
倒是傅云飞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放心,我只是去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自己也算明白了,江湖人讲义气都是句屁话。阿青,还好我有你。”
说着话,傅云飞站起身来,在陈朗青的唇上轻轻点了点,但很快他就皱起眉,一脸痛楚地倒退了两步。
陈朗青看着傅云飞捂着腰侧大口抽气就知道对方的腰又开始痛了。
“难受吗?我去给你拿止痛药。”陈朗青手忙脚乱,他发现自己很害怕看到傅云飞这么痛苦这么难受,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傅云飞笑着摇了摇头,好半天才轻声说道,“没事的,你别着急。我哪有那么容易垮掉。”
傅云飞的笑容让陈朗青看得很难受,他的心一阵抽痛,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多想傅云飞狠狠地打他一顿,就算割了他的肾赔给对方,也好过现在这样。
“我能养你的,云飞。你要不舒服就好好在家休息,身子总能慢慢养好的。”
“都说没关系了,你怕什么。我虽然身子不行了,可是脑子还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好歹我也是做过老大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傅云飞打定主意要出门,陈朗青也无从阻止。他赶紧把自己兜里的剩下的几十元全部掏了出来,塞进傅云飞的手里,叮嘱道,“这有点钱,你出门要是不舒服就叫计程车吧,千万别累着了。电话也给你,有什么不对的,赶紧报警!”
“瞧你吓的。怎么会呢……好了,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路上小心点。我用不着这些钱,你好歹拿点去坐车。”傅云飞抽出几张零钱又塞回了陈朗青的手心里。
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下了楼。
看到外面景色的一瞬间,傅云飞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快速的闪过。
他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眼正在低头给自己整理着衣装的陈朗青,眼里又是一沉。
等陈朗青抬起头的时候,他也已经换上了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笑容。
笑面傅爷,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深藏不露的。
陈朗青要坐的车先到站,目送陈朗青上车离开之后,傅云飞立即收回了目光。
他仔细数了数手里的钱,眉间微微一蹙,一抹狠戾的笑容自他嘴边慢慢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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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与陈朗青建立起恋人关系的时候,他还年轻,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不为这个世上所容的同性恋。
但是那时候他爱陈朗青,又加上年少轻狂,所以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告白,让他欣喜的是,那个小子也爱着自己。
世俗的眼光在那个年代显然对同性恋更加苛刻,而且自己一直都是个在大家眼里不学无术的浪子,只有陈朗青才知道自己的好。意料之中的阻拦十分激烈,陈朗青的父亲为了分开他们,曾把陈朗青关在家里打了一天一夜,而自己也在他们家门口冒着寒风跪了一天一夜。
最后满身是伤的陈朗青是爬着出来的,他爬出来紧紧抱住了几乎冻得僵硬自己,脸上都是泪。
--云飞,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耳边陈朗青带着啜泣的呢喃似乎就在昨日,傅云飞默默望着车窗外倏然而逝的景色,从他带着陈朗青私奔来这个城市之后,不经意间已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下了车,傅云飞理了理自己这身看上去寒酸的衣服,挺直了背脊,尽管他走路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他身体的残疾之处,可他每一步却依然走得很有力,很坚定。
酒吧看门的小子早就看到了这个一瘸一拐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刚想走上去告诉对方白天不营业,可他很快就被那张熟悉的脸震惊了。
“傅……傅爷!”
傅云飞费力地站稳了身子,用手掸了掸身上散落的雪花,对那小子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张,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不错,不错。那么进去告诉李越吧,我回来了。”
傅云飞说完话,双手都抄在了兜里,这时候一阵风刮了过来,将他的鬓发吹得有些凌乱,然而那凌乱的发丝却掩盖不住那双灼然而坚定的双眼。
“什么?他,他不是傻了吗?走丢了吗?!”
一个脸孔瘦长的男人正在酒吧的包间里抱着两个大胸的女人玩暧昧,他一听见小张说傅云飞回来了,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是趁傅云飞神智不清吞了对方地盘和手下人马的李越。
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违道义,可当时傅云飞已经变成了傻子,他又是傅云飞最得力的助手,这时候当然轮到他出来代理一切,就连龙头老大看傅云飞的确不成了,也只好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李越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干脆解决了那个傻子,那时候他看在傅云飞带过自己的份上,只是叫人将对方悄悄扔出了医院,然后对外谎称是傅云飞神智不清自己走失的,接着派了手下象征性地找了几下,便宣告结束。
他还以为傅云飞这个傻子早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
可谁想到对方还能神智清醒的回来!
“大哥,傅爷的腿好像给废了一只。”小张嗫嚅着补充了一句。
李越使劲扯弄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急得通红,那两个之前还和他玩得欢快的女人也不敢出声了,只是低头坐在一边。她们也是听说过傅爷这个人的,对方冷酷而狠毒,就连跟了他快十年的情人都可以直接一脚踹出门,现下李越这么欺到他头上,还不知要被怎么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李越恶狠狠地啐骂了一句,忽然狠狠跺了跺脚,“小张,你去把人叫进来!”说完话,李越急忙出门招呼了两个守在门口的兄弟,叫他们随自己一起去见傅云飞。
小张出来的时候看见傅云飞还是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等待,愈发觉得这个前任老大深藏不露,他唯唯诺诺地上前想要搀扶腿脚不好的傅云飞一把,却被对方轻轻推开。
此时,李越也带了人正冲傅云飞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很想告诉这个一度疯傻的老大,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要是想活命就识趣的快滚!
没等李越开口,傅云飞就对他笑了起来,他长相本就极为英俊,这样淡淡一笑也显得十分优雅迷人。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傅云飞上前,主动拉住了李越的手,重重拍了拍。
李越一下被傅云飞这一动作蒙晕了脑袋,可他也知道自己背着龙头干出趁傅云飞病重霸占对方势力的事情若真传出去是说不过去的,站起傅云飞面前的他理不直气也难再壮。
“傅爷,您之前去哪儿了?兄弟们到处都没找到你……”
“遇到个旧人,他照顾了我一阵。可惜的是,那段我的记忆受损,受伤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我你们这班兄弟我还是记得的,想来我不在这阵,都是你在忙了。”
傅云飞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李越身后那两个小子。
都是新面孔,眼里都有股狠劲的同时也表露出了内心的紧张与警惕。
他松开李越的手,径直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李越说道,“新收的小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越对两人摇了摇头,既然傅云飞作出这副不追究的样子,想必对方是真的失去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叫人做的那些阴损事的,而且现在对方敢只身一人来着,肯定也不会没半点准备,多半龙头那边已经和之前那样默许了傅云飞回来继续接手,要是自己真乱动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
或许,这也是一个人的命吧。不过傅云飞这家伙的命也真他妈够好了。
李越郁闷地低下了头,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新来的。”他转头瞪了那两小子一眼,厉声喝道,“不懂规矩怎么着?还不叫傅爷?!”
两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李越,明明对方之前还吩咐见机行事,把傅云飞拖进里屋给勒死,他们连绳子都藏好了。可现在似乎什么都用不着了?
两人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傅爷,然后低下头不敢吭声。
傅云飞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也掠过了一丝疲惫。
不得不说,他是赌着命来这里的,他也很清楚李越这样的人,要是自己不一下就震住他,即便先找了龙头大哥,事情也很可能生出不少变数。
还好,自己赌赢了。
超市的搬运工老何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陈朗青心不在焉的,往日里这个小伙子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像今天这样神情恍然,魂不附体。
看见陈朗青抗着一大件可口可乐的箱子快步向前,完全没注意到横在地上的一块砖头,老何赶紧拉住了他。
“小心啊,小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定了定神,这才移开脚步,避过了那块几乎绊倒他的砖头。
要是真被绊倒了,他自己摔伤倒是小事,要是损坏了这么大一件的货物,赔偿和罚款都有他受的。
现在傅云飞身体不好,他又怎么能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饿肚子呢。
“谢谢何伯。”陈朗青点头道谢,强迫自己不要再分散注意力,专心干好眼下的工作。
可当他把货物卸放好之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早和自己一起出门的傅云飞,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黑社会的有没有为难他?
自己也是,明明知道那些混黑社会的没人性的,怎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云飞又回去那种地方?
陈朗青皱起眉,一脸的无奈与不安。
“何伯,你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下?”
始终放心不下,陈朗青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留给了傅云飞,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现状也好。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傅云飞平静的声音,陈朗青也因此松了口气。
“知道你没事就好,真是担心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傅云飞把弄着李越刚刚交给自己的别墅钥匙,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
虽然是傅云飞自己用尽手段逼走了陈朗青,可是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自己也一直不曾真的放下的人,都只有那么一个,那个人就是陈朗青。
对,他之前是因为厌恶陈朗青与自己的观念背道而驰,所以才不停地逼迫对方乃至折磨对方,到最后因为始终无法看到那人屈服,才干脆将陈朗青赶出了家门,更以此断绝一切让自己分心的干扰。
他已经过了那种年少轻狂,只追求爱情的年代,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追求的东西比爱情更多。
但或许就像有的人所说,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当他得到了足够的权势与金钱之后,遭遇了人情冷暖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是给陈朗青留着一个位置的。虽然两人之间某些观念上的磨合可能依旧会有些问题,但是傅云飞却很有信心,既然陈朗青能不计前嫌的救自己一命,那么说明对方也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或许改变一些相处的态度和方法,各自容忍退让一些,生活也就和谐美满了。
陈朗青在电话这头愣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傅云飞的问话,他知道傅云飞必定是取回了傅爷这个身份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他终于不必再担心傅云飞后续的生活以及医疗费用,而难过的却是,自己犯下那样的大错,是无论如何无法再面对傅云飞了。
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自己总不可能瞒傅云飞一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阿青,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云飞温厚的嗓音在电话里催促着,陈朗青的眼眶已是有些红了,他颤抖了下嘴唇,半天才说出一个“好”字,然后以还在工作为由匆匆挂了电话。
陈朗青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等工友们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他才麻木地拖着步子去了公共浴室里洗澡。
站在淋浴下面,陈朗青使劲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更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胸口好痛,眼里也像落进了水珠似的,总有东西忍不住往外涌。
洗澡的时候,手不知不觉摸到了自己的腰部,陈朗青却像触了电似的缩开了手。
他忽然明白,有一道伤口永远横亘在了他与傅云飞之间,他所幻想的重归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残忍的笑话,他的软弱他的无能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最后得到幸福的机会。
痛哭声压抑而沉闷,陈朗青慢慢地跪了下去,他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水痕,就像一股股更为汹涌的泪。
超市的门外,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车,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扎眼。
傅云飞坐在车里,驾驶位坐着只能做回傅爷身边一条狗的李越。
李越怎么也想不通傅云飞那么好运会死里逃生,后来听傅云飞说出了是陈朗青救了他,李越可谓气得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他一直都知道的,不过这人一年前左右就被傅云飞亲自踢出了家门,自此便没了音讯。
前些年的时候傅云飞对陈朗青还算亲热,两人都是一副俨然情侣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也知道陈朗青是傅云飞青梅竹马带出来的爱人,自然都是恭维与逢迎。
可没过多久,这两人就闹崩了,傅云飞当时还专门叫自己安排了手下看住陈朗青,不许对方出门干别的,说是他傅云飞的人犯不着出去给人使唤。
说到底,其实那也不过是傅云飞想逼脑子不懂转弯的陈朗青自愿加入帮派办事而已。
但谁知道那个傻小子说什么都不答应,反倒仗着和傅云飞之间有感情基础整天和对方吵闹,结果这可算惹毛了傅云飞,他不仅被禁足在家里,就光是自己看见傅云飞动手收拾他就不下五次。
奇怪的是,陈朗青当时却不肯乖乖和傅云飞分手,仍是赖在傅云飞家里,只不过懂得沉默了,可那时候傅云飞似乎已经彻底厌倦了对方,不仅不收敛,反倒经常找机会折腾他,但即便如此,那小子还是忍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都当看个热闹,一个没有胆气又舍不得富贵死活还要赖在傅云飞身边的小子,向来是他们这帮人看不起的。
但现在李越自己也说不清该怎么看待陈朗青了,按理说他被傅云飞辜负得那么深,怎么还愿意收留对方?
他可不信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李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显苍白消瘦了许多的傅云飞正半闭着眼休息。
这个男人真是个可怕的人物,李越瞧着傅云飞那张因为消瘦而更加轮廓深刻的脸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李越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超市的侧门走了出来。
他扭头对傅云飞小声地说道,“傅爷,他出来了。”
傅云飞疲惫地睁开了眼,从车窗里远远地看了眼同样疲惫的陈朗青一眼。
对方上午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再接,还好自己知道他在这里打工,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陈朗青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
“开过去。”
陈朗青是记得那个家的,那个给自己带来过幸福更多却带来的是痛苦的家。
他踌躇地走在夜色之中,还没想好是去傅云飞那里还是回自己的小破出租屋之时,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青,你真是让我好等啊。”傅云飞摇下车窗,探出头对陈朗青笑了笑。
李越目光阴冷地盯着陈朗青看,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也过得挺落魄的,真不知道就这么个没啥胆气之前又贪图富贵的小子,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去做好人,坏自己的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怎么来这了?”
陈朗青没想到傅云飞这么晚了还会亲自来接自己,他吃了一惊,心里说实话一下就感动的。
有多久,他没再享受过傅云飞这样的体贴和温柔了?他也记不清。
“废话,当然是接你。来,快上车吧,回家一起吃夜宵。”
傅云飞打开车门,陈朗青也只好坐了进去,上了车,他才发现傅云飞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称身的衣服,人也精神了不少。
“明天就别干这个了,你那个破屋子里的东西也别管了,我会找人处理。”
傅云飞轻轻握住了陈朗青的手,转过头,满目温情。
“阿青,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
陈朗青一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对方现在缺失了受伤后的记忆,所以才能这么平静温和的对待自己,若是等他想起一起之后,想起自己是怎么对他,又是怎么骗他卖了颗肾的事情,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后果是什么,陈朗青的心里已经渐渐描摹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看着车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没什么的,你也不亏欠我什么。我有些事想给你说……”
“阿青,我知道你还怪我,怪我当初对你那么无情那么冷酷,我当时也只是……只是太好强了,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爱人都反对自己,所以才会狠心逼你走。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后悔的。”傅云飞越坐越近,最后他手一抬就将陈朗青全然搂进了怀里。
这些话对陈朗青来说来得有些太迟了。
他愣愣地看着傅云飞,想说什么的唇终于无力地颤抖了起来,而这时傅云飞也不顾李越还在前面,径自便亲吻住陈朗青颤抖不已的双唇。
他想,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善良的阿青没有理由不原谅自己。一切,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回到了傅云飞以前的别墅,陈朗青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他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傅云飞招呼着他进了饭厅,然后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饭。
“快吃吧。我都吃过了。”
看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尤其不少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陈朗青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是怎么对待傻了的傅云飞的,他甚至连帮对方热一下饭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做,一直让对方吃着冷饭残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飞……”陈朗青抬起头,拿着碗的手都跟着忍不住微微颤了起来。
傅云飞微笑着望住他,看见他久久不肯吃饭,还以为对方是太过感动了,当即便主动夹了菜放到陈朗青碗里。
“快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梅菜扣肉了吗?”
“谢谢。”
等一阵吧,等自己处理好一切,再去求得傅云飞的原谅吧。
陈朗青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飞快地扒拉起了饭菜。
“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在卧室等你。”
感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傅云飞忽然站了起来,然后笑着走了出去。
他路过的客厅的时候看到了还忐忑不安坐在沙发上的李越,随即上前对对方说道,“阿越,我想问一件事。”
傅云飞说话的时候轻轻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腰侧,那里有一道令他深感疑惑的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爷,什么事呢?”李越立即紧张了起来。
“当初我被人袭击之后,医院下的检查是怎么样的?我除了脑袋受伤之外,内脏和脚也有受伤了吗?”
李越在得知傅云飞重伤很有可能会成植物人之后便立即开始了谋夺对方地位和权势的打算,哪还有心思去管傅云飞到底在那些地方受了伤,反正只要给钱让傅云飞别那么快死不就成了。
这些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倍显尴尬。
“傅爷,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我真不太记得了,当时到处都很乱,您也知道,我得……我得……”
看见李越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傅云飞就知道这个家伙果真是个狼心狗肺只知道趁火打劫的东西。
但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傅云飞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轻声说道,“没事。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去当时的医院帮我调阅一下档案。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当然可以!”
李越听到傅云飞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大哥那里明天我会亲自过去交涉。”傅云飞点点头,转过身慢慢走向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越看着傅云飞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抹寒意,他察觉到了傅云飞身上那股极度压抑的煞气。
一年。如果肾受到了伤害要被摘除,绝对不会到现在才摘除。
而且阿青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没有资金支付手术费用的。
傅云飞一边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冷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消瘦的身影。
自己身上到处都布满了新近的伤害,不仅有皮带抽的,还有脚踢的,以及棒子打出来的伤痕。
但是……傅云飞重重地砸了一下墙,他怎么也不愿相信是陈朗青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要不是对方收留,自己是绝不可能活到现在的?李越那帮家伙很明显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会活着回来的。
要是自己能尽快恢复那段受伤之后的记忆就好了。
傅云飞轻叹了一声,他擦干净了自己的身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下面那两颗球鼓鼓囊囊的,似乎很久都没有发泄过了。
傅云飞洗完澡回到卧室,陈朗青已经坐在床边等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傅云飞围着浴巾一步一瘸地走过来,急忙迎了过去。
“云飞,小心点。”
看见陈朗青对自己如此关切,傅云飞更是不信自己在浴室里的一些不必要的推测与臆想。
陈朗青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对方眼神和一举一动都是不会骗人的。
他笑了一声,顺势扶住了陈朗青,拉了对方一并坐到了床上。
“还不脱了衣服上床,等我伺候吗?”
陈朗青被傅云飞说得脸色微微一红,只好将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留了条横纹的内裤钻进了被窝里。
傅云飞拢了拢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俯身就压了过去。
他注视着陈朗青那双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哀伤的眼,心头微微一颤,情不自禁地便吻了下去。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很自然地回应了这个久违的深吻,他抱着傅云飞,脑海里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再多想,只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沉淀进了这温情的一刻。
傅云飞一边吻着陈朗青,一边伸手去拉对方的内裤,他捏住陈朗青那根火热的分身和自己浴巾下面那根触碰在了一起,彼此摩擦。
“呜呜……”陈朗青被傅云飞挑逗得很快性起,他移开了双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冲着自己邪气地笑了一下。
“你看你的身体比你更想我。”
傅云飞揉弄着陈朗青越来越胀大的男根,手指往下一滑便轻轻抠弄起了对方的后穴。
随着浴巾的滑落,傅云飞腰间的遮挡也消失了,那道可怕的伤痕顿时鲜明地出现在了陈朗青的眼前。
本来正沉浸在前戏之中的陈朗青眼中猛然一痛,他急忙抓住了傅云飞还在往自己体内深入的那只手。
“不!你,你的身体还没好,别这样。”
“还没好吗?”傅云飞顺着陈朗青纠结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腰侧的伤口,忽然抬头问道,“阿青,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没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朗青立即否定了傅云飞的追问。
其实他早就想过要向傅云飞坦白的,但是真的面临那个时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么缺乏勇气,又有多么愧疚与羞耻。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朗青尴尬地坐了起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傅云飞的身体。
“大概是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脑子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吧。我多想了,你别介意。”傅云飞转了转眼珠,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和陈朗青一起躺进了被窝里,然后轻轻抱住了对方。
“对了,阿青,他们说我受伤之后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是不是变成了白痴之类的?”
听见傅云飞没有再追问腰间那个伤口,陈朗青也慢慢松了一口气,他看见傅云飞满是戏谑的眼,心想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那个傻子简直就是两个人,要不是他亲自经历过那段日子,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是,你是变傻了。傻乎乎的,挺可怜的。”
“哈,所以你才把我给捡回去的吗?那我有没有整天追在你身后要糖吃?”
傅云飞哈哈一笑,似乎全然不介怀自己傻过的事实,他把陈朗青越搂越紧,自己也越靠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傅云飞和自己在一起时那些凄凉的片段,陈朗青实在笑不出来,他恨自己没有本事又没有心胸,既然救了对方,又何必时常忘不了仇恨,总是那么欺负伤害这个自己其实一直未能放下的爱人。
他抬手抚了抚傅云飞梳得整齐的鬓角,勉强笑道,“你没有要糖吃,不过你倒是整天跟在我后面,生怕我丢了你。我一不理你,你就会哭,哭起来可难看了。”
“啊,看样子你经常欺负得我哇哇大哭哦?阿青,你可真坏。”傅云飞孩子气地挑了下眉,嘴角都是坏笑。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责怪陈朗青的,因为他才是那个把对方伤得更深的坏人。
“云飞,我没想过还能和你一起。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外面。那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我本来恨死了你,可是……我没法忘了你。”陈朗青转过身,闭上了双眼,似乎是为了逃避什么。
傅云飞怅然若失地听着陈朗青这番喃喃自语,心中一抹酸涩之情油然而生。
他一下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陈朗青,然后贴着对方的耳朵暖暖地说道,“你本来就该恨我的。恨我这个大坏蛋,恨我这个负心人。但是我这个大坏蛋负心人也和你一样,忘不掉咱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忘不了你。当初我赶你走之后,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可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我会永远地失去你,还好老天爷给了我赎罪的机会,让你又捡到了我。以后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怎么欺负我,把我当做傻子来欺负都没有关系。我傅云飞,爱你一生一世。”
天刚亮没一会儿,傅云飞就醒了。他揉了揉眼,赫然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空了。
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陈朗青正站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穿着衣服。
看见傅云飞醒过来了,陈朗青歉意地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习惯早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傅云飞笑着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额头,腰侧伤口的酸痛也是让他没睡好的原因之一。
陈朗青看样子已经是梳洗完毕了,他一边坐下来穿鞋,一边背对着傅云飞说道,“云飞,我得去上班了。”
“说起上班这事,我昨晚还忘记给你说了,你以后别去超市那里干了,我养得起你。”
傅云飞坐起了身,他伸手摸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放进嘴里后,又把烟盒丢了回去。
看见陈朗青只是沉默地系着鞋带并不回答自己,傅云飞这才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烟灰掉到了被子上也全然未觉。
“阿青,你别误会,我不是……”
“我知道。我只是想找点正经事做。”
想起当年傅云飞发达之后丝毫不许自己去别处干活儿赚钱,只准在他手下地盘上干些不三不四的事情,陈朗青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当年因为那事和傅云飞之间争执得厉害,不过没钱没势连力气都比不过对方的自己当然也输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是我不对。”
傅云飞轻轻叹了一声,他就这么赤身裸体地靠近了陈朗青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承诺道,“以后我再不逼你做你不想干的事了。”
“谢谢。”要是换了以前听见傅云飞这么说,陈朗青或许还能讥讽对方一番,可现在,他只能默默接受对方一切的关怀和爱意。
谁叫自己欠傅云飞太多?
“噢,对了,你等下,我马上起床开车送你。”
傅云飞弹开了烟头,拿过自己的衣裤就往身上套。
“不用了,你现在身体还没康复,应该好好休息。我出去坐公车就行。”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腿脚不便,心头也颇为内疚,他想劝阻住对方,可是傅云飞却不肯答应。
傅云飞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对陈朗青笑着说,“阿青,我是你男人嘛,我不送你,谁来送你?”
听见这一句有些调侃意味的情话,陈朗青的心中只剩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把陈朗青送去了超市,傅云飞这才又开着车回到了家里,龙头那边他已经去过了,虽然对方对自己的回归表示欢迎和喜悦,但是傅云飞也看出了龙头大哥那张老脸上满满的虚伪之情。
或许就像陈朗青说过的,他们这帮子混黑社会的没一个好东西,始终会害人害己,既然自己答应了陈朗青不再在道上混,那么回头就找个好时机抽身吧。不过在那之前,自己的血仇必须报。
傅云飞一手摸着自己的腰侧,一手拄着新配的黄花梨木拐杖,眼神里尽是愤怒与不甘。
李越一直都担心傅云飞收拾自己,所以他现在做事都尤其小心谨慎,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卖力的做事来讨好一下傅云飞。
傅云飞昨天吩咐他去找当初的治疗档案,他当天就带了手下去医院盯着找了整整一天,终于给他找到了。
简单地翻了下那份记录,无非是傅云飞当时受伤的一些情况,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莫非对方是要照着这份记录上的伤口来报复那些打伤他的仇家吗?
李越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察觉到了傅云飞回来之后有些怪怪的,但是不管怎样,既然这是傅云飞交待下来的事情,他照做就是了。
“傅爷,这是当初您受伤入院的病历,我和兄弟们昨天整整找了一天才找到这些……”
在傅云飞面前,李越自然不会忘记邀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一把拿过了记录,头也没抬的就仔细翻阅了起来。
“辛苦你了。出去吧。”
原以为会被夸奖几句,结果却是被这么冷淡的打发,李越瘪了瘪嘴,悻悻地退了出傅云飞的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越关上门的时候,瞥见了傅云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如傅云飞所料,病历上并没有关于他的肾被摘除的记录,甚至连他的内脏器官被殴打受伤这一点也没有提到。
他重重地合上了病历册,头开始一阵阵的发痛。
“怎么回事?!阿青,你为什么骗我?!”
现在最大的可能便是陈朗青为了报复而打伤自己,导致自己一颗肾被摘除。
当然或许对方也不知道打伤自己的后果会这么严重,要不然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也不会充满了闪躲与愧疚。
傅云飞这么慢慢地猜想着,头反倒更加疼痛了,而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一切都没有证据,而且如果真是陈朗青让自己受的伤,那么看病的巨额医疗费,凭他现在在超市打工真的可以承担吗?
随着头痛慢慢缓解,傅云飞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推测也有不成立之处。
可是他的一颗肾的确没了!平白无故丢了一处内脏,对于傅云飞来说这已不仅是身体的伤害那么简单。
联想到昨晚自己洗澡时所看到的身上的一些新近的伤痕,傅云飞烦躁地低吼了一声,顺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丢到了地上。
这几日以来,他心中的压抑和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全然爆发。
虽然他很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抛弃前嫌和陈朗青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可是,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傅爷岂是任人玩弄凌辱的角色?!
当天下午,傅云飞便去了医院。
“医生,请你帮我看看这个伤口。”傅云飞主动地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腰侧那道令他愤恨不已的伤疤。
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看到那道伤疤便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了肾摘除手术?”
傅云飞冷笑了一声,神色变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知道今天来检查的这位病人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医生也只好硬着头皮替傅云飞做了仔细的检查。
说实话,他也很纳闷,从拍片和询问病情来看,傅云飞并不像肾有病的人,更无需做摘除手术。
联想到业内一些不能见光的犯罪事实,这位外科医生忍不住冒昧地问了一句,“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看您的肾是……被活体摘除做移植用了吧。”
“什么叫做活体摘除做移植用了?”傅云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的肾大概被人用不正当的途径卖掉了。您的伤口很新鲜,估计摘除的时间不到一个月。”
病房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傅云飞穿好衣服走出了病房,立即给李越打了个电话,他要对方马上派人去调查陈朗青这一个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朗青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地干着自己分内的活。
曾经他也尝试着找过许多活干,可是每一份工作干不了多久就会被傅云飞派人搞砸,到最后,根本没有人愿意收留他。
陈朗青很珍惜这份让自己脱离傅云飞,能堂堂正正活得像个男人的工作。
休息的时间里,陈朗青还是吃着和以前一样的盒饭,六元一盒的饭有一个素菜还有一个荤菜,他已经很满足。
以前这个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会去想被自己锁在家里的傅云飞,对方肯定也该饿了吧。
可是他那时真是没时间回去做饭给对方吃,只能买点小面包放在家里让对方暂时抵挡一下饥饿。
不过现在好了,傅云飞脑子好了,还不知用什么手段又要回属于他的一切,自己再也不用操心再多养活一个人的问题。
如今陈朗青想的是怎么和傅云飞摊牌,然后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离开工还有二十分钟,陈朗青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人。
接电话的人还是陈朗青的妹妹。
“哥,你最近好吗?爸的病情稳定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妹妹喜悦的嗓音让陈朗青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不是很好。”他淡淡地说道。
“对了,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爸妈其实都挺想你的。”
陈朗青哑然失笑,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妹妹。他只知道自己在一条错误的道上走得太远太远,远得他已经回不去了。
挠了一下头,陈朗青轻轻叹了一声。
“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打算回来,家里的事情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替我给爸妈说声,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我也很想他们。”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几声隐忍的啜泣也从听筒那端传了出来。
陈朗青拿着电话,一脸的哀愁,他咬了咬牙,克制住了自己内心诸多的冲动想法。
“过一阵,我大概要去很远的地方办点事,一时半会儿不能和你们联系,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等我办完事就回家来看你们。还有,过几天我会再打一千多元到卡上,你注意查收。”
陈朗青已经打算好了,等他干完这个月,拿到工资寄回家之后,就去找傅云飞摊牌。
他不知道两人的结局到底会如何,不过不管如何,他一定会给傅云飞一个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还有机会的话。
“很远吗?傅大哥也跟你一起去吗?”陈朗青的妹妹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
“好了,不多说了,哥要上班了。你也好好保重,照顾咱爸妈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哥真高兴有你这么个好妹妹。”
陈朗青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管妹妹的不断追问,一下就掐断了电话。
他坐在桌上,双脚晃悠个不停,满腹的心事都写在了他紧锁的眉间。
天刚擦黑,傅云飞就叫人把晚饭全部撤了下去,他没心情吃饭。
脑子里还都是白天医生检查的结果,他的肾应该是在完好的情况下被人摘走的。
就像一个不能反抗的牲口一样被人强行拿走了身体的一部分。
虽然没有受伤之后的记忆,可是傅云飞相信他再怎么傻也不可能傻到这么作践自己。
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脑科医生断定他只是暂时性的失忆,丢失的记忆在受到适当的刺激之后会恢复也说不定。
只是对于傅云飞而言,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不一定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那种人生平白空出一段的感觉,实在让人极度不安与惶恐。
傅云飞又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傅云飞猛然抬起了头,是时候去接陈朗青回来了。
他拿过那根令他憎恨的拐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然后神情惘然的走出了书房。
傅云飞银色的车在黑夜里总是那么显眼,下班出来的陈朗青很快就看到了。
他快步走了上去,然后钻进了车里。
“累坏了吧?”傅云飞笑着问了一句。
陈朗青喘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习惯了。倒是你其实没必要来接我,我能坐公车回来的。”
傅云飞也不多说,径自发动了汽车。
看见傅云飞突然安静了下来,陈朗青也保持着缄默。
车里的气氛怪怪的,让他有些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阿青,我想回我们以前住的那地方看看。”傅云飞看似漫不经心的抛出了这句话。
陈朗青微微一愣,全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呃,好啊。不过你怎么想的?”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好奇,顺便也想知道下你当初离开后都在哪里藏着呢,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傅云飞轻松的语调让陈朗青没有起更多的疑心,他特意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租住的,的确是为了避开傅云飞这个伤透他的男人,可谁也不曾想到,命定的缘分让他们再一次相遇。
“呵,你去看了看地方,是不是要是我以后再跑了,好叫人来逮我?”陈朗青开起了玩笑。
傅云飞沉默地微笑了一下,专注着前方的路况。
“你以为我还会放手让你走吗?”
这一句话让陈朗青的心一下颤了颤,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有些苦涩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有朝一日,你会宁愿没有遇到我也说不定。”
“又说傻话了。阿青,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我不懂珍惜,活该会有报应。我不想再失去你,你也不要离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把车慢慢停在了路边,他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失却了傅爷惯有的冷静与镇定。
陈朗青吃惊地看着似乎在向自己告白的傅云飞,眼眶里很快就红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将双臂伸向了对方。
“阿青!”傅云飞紧紧抱着陈朗青,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深爱的名字。
陈朗青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幸福,反倒他很痛苦。
他抚摸着傅云飞宽厚的背,颤抖的双唇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他都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啊?他怎么对得起对方的这一腔深情。
其实,他早就知道傅云飞是爱着自己的,要不然对方傻了后怎么可能一直叫自己的名字,一直只想依赖在自己身边!
可是……人总是这样,不曾珍惜相爱的岁月,却无法忘记仇恨的瞬间,让自己徒劳陷入没有意义的彼此折磨和报复之中。
这一次,陈朗青没有再阻止傅云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对方气喘吁吁开始脱起了衣服,然后撕扯自己的裤子。
“阿青,我爱你。”
傅云飞拥抱着同样的赤裸的陈朗青,温暖的吻伴着一声低沉的爱语落在了对方的胸前。
他用舌尖舔着陈朗青胸口的一点,手也伸到了对方的股沟处,轻轻地往里面戳弄。
陈朗青仰着头,双腿被傅云飞分得大开,热切的接纳了那根暂时填满自己空虚的东西。
傅云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情绪而这么做,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他很快就会失去陈朗青。
似乎只有肉体的拥抱才能平息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实实在在拥有对方的。
不去管腰侧隐隐传来的酸痛感,傅云飞咬着牙重重地挺着腰,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东西深深埋入陈朗青的体内。
陈朗青配合地接受着傅云飞的一切动作,他死死地抠着对方的背,嘴里也不断地发出了火热的呻吟声。
“啊……云飞……云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托着陈朗青的头,随着一个挺身的动作,低头又一次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陈朗青的嘴。
他什么都不想再听,这一刻,只要让他们彼此拥有,便已足够。
傅云飞的身体到底是受过重创的,他泄过之后很快就感到了疲惫,昏昏沉沉地倒在陈朗青的身上睡了过去。
陈朗青挣扎坐了起来,顾不得自己后面的疼痛,赶紧替傅云飞穿上了衣服。
他不会开车,却也不想吵醒傅云飞,干脆就那么抱住对方坐在了车上。
抚摸着傅云飞安详的睡颜,陈朗青的心里变得很平静。
他甚至想,要是这一刻可以地久天长该有多好。
可是有的事情,一个人越想逃避,越是逃避不了。
陈朗青自嘲地看着后视镜里照出自己笑了一声,手轻轻抚到了傅云飞的唇边。
他在偷偷地感受着傅云飞给自己的吻,那么温柔,那么真切,那么令人不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自己很快就要失去这个男人最后的温柔了吧?
也是,一个残忍得卖掉自己爱人内脏的自己又怎么配得到这份温柔?即便有任何理由,自己也没有资格那样对他。
但陈朗青也知道自己是多么贪恋这份失而复得的爱,所以他才迟迟不敢向傅云飞坦白一切。
他对自己说,他的班还没上完,他至少得干完这一个月拿到工资,给家里寄回一点;他还对自己说,傅云飞身体还不太好,自己说出真相很可能会给对方更大的打击,干脆等对方精神和身体都好一些之后……
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
陈朗青只是害怕,只是不甘,为什么上天要这么耍他?!一定要让他饱尝得而复失的痛苦才肯罢休。
“你要是一辈子都没清醒,那该多好。”
自私的话语,陈朗青也只有趁傅云飞睡着的时候说上一句。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和那个也叫做傅云飞的傻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过上一生一世的。
但很快陈朗青就知道自己错了,要不是因为他的自私,傅云飞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轻轻拭去了自己不小心滴落在傅云飞脸颊上的泪珠,俯下身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对不起,云飞。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第二天一大早,傅云飞发现自己居然谁在在车里,睡在陈朗青怀里的时候,他再没提要回之前和陈朗青一起住过的地方去看看。
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只有爱人彼此的拥抱最温暖。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有些太沉重了。
太阳已经从东边慢慢升了起来,霞光满天,刺眼的炫目,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自己的人生也不能总是停滞不前,甚至还往后退,往前看,丢掉一些过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阿青,我们回家吧。”
傅云飞一边启动车,一边轻声地对昏昏欲睡的陈朗青说。
陈朗青困得都快忘了自己还要去超市上班,他傻愣愣地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李越办事还是很利落的,尤其是他如今在傅云飞手下忐忑不安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傅云飞会不会找机会对自己下手?对方吩咐的事先好好办妥才是真的。
不过这次傅云飞交待下来的事情还有难度,他李越又不是神探福尔摩斯,不可能把个销声匿迹良久的陈朗青的动静摸个清楚。
带着一帮手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跑遍了陈朗青租住过和工作的地方,李越也只得出一点消息。
那就是当时陈朗青的确是带着傅云飞一起居住的,而且傅云飞当时也是真傻了。邻居说,偶尔会听到傻子哭闹的声音,大概是挨打了。
还有就是,据说在人前很沉默寡言的陈朗青很喜欢一条叫做小黑的狗,每天都会把超市的边角料和剩饭剩菜带回去给“它”吃。
多有爱心啊。
李越综合着手里这些资料,忍不住就想笑:傅云飞啊,傅云飞,你的枕边人可没你想得那么爱你,你一旦落难了,还不是一条狗。
可这些话,他顶多笑在心里。
很快,李越就叫人把这些收集来的资料整理成了文字档案放在了傅云飞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