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袁满带着俩孩子上了车,他把钱和奶奶留的金项链都缝在衣服内兜了,这一趟,他捎上了全部家当。
大巴是十点出发的,袁满没下过山,所以和两个孩子一样对各种事情都新奇,从群山环绕荒草遍地到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不过短短两个小时。
司机师傅也不忙,就和他没话找话:“你带着两个孩子干嘛去?”
袁满有些拘谨:“孩子生病了,去看病。”
“你一个人,没有家属?”
“没有。”
“那你去过城里吗?”
“没有。”
“看你带着孩子怪不容易的,反正我就跑这一趟线,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医院门口吧。”
见袁满一问三不知,司机师傅看这年轻人也怪可怜的,就主动提出帮忙。
袁满忙不叠道谢,正好,他还发愁要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耽误了瑶瑶的病情。
瑶瑶现在就靠退烧针顶着,药效一过,小丫头又蔫了下去,袁满一看她眼神迷蒙,就知道肯定又烧起来了。
越接近医院,他的心里越不安,既想让孩子早点接受治疗,又怕真的看出什麽病,两种矛盾情绪交加,让他在大冬天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机师傅把他们拉到了文宇市中心医院,文宇市是个三线小城市,就一个医院,这里是综合楼,还有一个骨科分区在旁处。
到了目的地,袁满跟司机大哥连声道谢后,才抱着瑶瑶牵着小宝下了车。
“从这个门进去,跟着人群坐电梯到九楼,九楼是儿科,到护士站跟人家说,他们会指挥你,记得别把身份证明丢了。”
司机大哥最后又叮嘱一句,才开车走了。
擡头看着数不清的楼层,袁满眼睛里都是迷茫,他就像迷路的小兽,不知该何去何从。
九楼……
带着两个孩子进入医院大厅,来往的行人皆是光鲜亮丽,不说穿的多好,起码没有像他一样,一件黑色棉服洗的都发了白。
可来医院的都是看病的,没人在乎他们穿的什麽,顺着指引来到电梯口,按电梯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去几楼?”
“九……九楼,请问九楼是儿科吗?”
“是儿科,先靠边,等一会儿走,你上哪儿?”
工作人员根本没多看他,而是继续问他身后的人。
袁满局促地站在角落里,抓紧了小宝的手,生怕被人挤散了。
好不容易挤上电梯,父子三人被挤在了角落,烟草味饭菜味还有各种不可言喻的信息素的味道封闭在小空间里,让他难受极了。
一层一停,袁满只觉得头晕目眩,靠着电梯壁才不至于摔倒。
“九楼,九楼到了,有下的吗?”
“我们……”
袁满咽了口口水,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医院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他舒服了不少。
这麽一会儿的功夫,瑶瑶的体温明显又高了,呼出的气打在袁满脖子上都烫的慌。
“护士站……”
袁满擡头看着指示牌,还好时璟教了他识字,要不连路牌都看不懂。
顺着指引前进右拐,看到了所谓的护士站,一个瘦小的护士正在写着什麽,袁满过去:“您好,孩子发烧好几天了,请问在哪儿看?”
小护士擡头,看到了袁满怀里的瑶瑶,见怪不怪:“网上预约了吗?”
“网上……没有。”
“那你去一楼挂儿科号,交上费,拿着单子再回来。”
“孩子烧的很高,你们不能先给看吗?”
“不好意思,请按我们的流程走。”
回一楼……
想到刚才电梯里的味道,袁满头都大了,早知还得下去,他该提前问问的。
但瑶瑶眼看就要昏迷了,他再难受也得加快脚步。
回到电梯口,电梯现在在十六楼,还不知道等多久。
“时医生去几楼?”
“我去三楼,你上几楼?”
“八楼,我有个亲戚在,忙里偷閑去看一眼,省得我妈又说我不懂事。”
“八楼?心髒问题?”
“嗯,喝酒喝的,前两年就查出来有点钙化,不忌口,这不堵了就老实了。”
两个大夫说着话并肩而来,站定在他们不远处,袁满往旁边靠了靠,不挡他们路。
“干爹!”
小宝突然挣开了袁满的手,大声沖医生的方向跑去。
而其中一个瘦高的医生闻言一怔,低头看向沖过来抱住大腿的小萝蔔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宝?你跟谁来的?”
时璟蹲下身,激动的眼泪差点出来,手指摩挲着小宝冻的通红的小脸,细看下在微微发着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