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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良人(1 / 2)

('隔天又往碧野新城跑,可惜连杨同舒人都没见到。

虽然提前说了,但到的时候杨同舒已经出门,且家里一个人没有。宥嘉在门口等半天,杨同舒咬定了不会很快回家。最后天都黑了,担心杨同舒行动不便,同行又是有年纪的人,只好走了。

到家就找中介看房子。不就通勤嘛,多复杂的事!

经理人对效率的要求是不容置疑的,三天时间,裴宥嘉般进了碧野新城。

这两天又是看房子又搬家,虽然他所谓的搬家就是把行李箱搬上车子开到碧野新城再拿下来,也还要时间整理。忙起来和杨同舒的联系就少,问候短信还是有的,但杨同舒的回复很不积极,常常上午发的消息,晚上才收到“嗯”。裴宥嘉又没时间,一天下来往往只有两条问候短信。

裴宥嘉倒是坚信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等他把家搬好,就天天蹲杨同舒家门口偶遇去。

对于杨同舒的死硬脑筋宥嘉已经有所察觉。他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就是自己跟自己拉扯,否则怎么会见面就给摸给抱给亲亲,一分开就装陌生人。左右不过健康跟残疾、男人跟男人那么点事,死脑筋想到打结也想不出结果,此时需要的是一个降维打击——让他躺平就搞定了。

如果见面一切都好,分开就出问题,那么很明显,只要一直见面,一直在一起,不就没问题了,问题专家裴宥嘉如是说。

考虑到杨家的其他人,裴宥嘉决定采取一种特别的方式和心上人见面。

是夜,当杨家书房灯光亮起,已经绕着房子转了好几圈的裴宥嘉搓搓手,按压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翻进了杨家的后院,蹑手蹑脚走到窗下,轻轻敲了敲。

屋里杨同舒听是听见了,只以为是鸟或者野猫弄出来的动静,直到这种规律的敲击第二次响起,才狐疑地来到窗边。

拉开窗帘就见裴宥嘉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急忙开了窗,压着声却压不住怒意:“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宥嘉翻上窗台跳进房间,一气呵成还顺手掸了灰,一撩额前碎发:“来见我的心上人。”

杨同舒没等他帅完又吼:“外面有监控的!你想坐牢吗!”

“嗯?”裴宥嘉皱皱眉。确实,杨家的情况是该有一个的,但是——“没响诶!坏了?”

杨同舒扶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杨父敲门声:“小舒!看一下监控,怎么报警了?”

杨同舒应了一声,瞪着裴宥嘉说:“还得跟安保公司说一声,不然你等着坐牢吧!”

裴宥嘉却得意起来,手在胸前一抱,单脚打着拍子:“你才舍不得我坐牢呢!会帮我搞定的~是吧~是吧?是吧!”

杨同舒气结,却不得不赶紧给安保打电话,再晚搞不好对方先联系他老爸了。

挂了电话杨同舒说:“你能消停点吗?这样下去你要见我就只能去神经病院了。”

裴宥嘉瘪瘪嘴,也很委屈的样子:“你不逼我至于吗!”

“我逼你?”杨同舒以手掩面,感觉认知都被颠覆了,完全不想说话。

裴宥嘉还振振有词:“那天你为什么要躲我?就一袋橘子,我从白天等到黑天,人没见着就算了,电话也不接!后面更过分,短信都不回!我再不来,你怕是要把我忘到爪哇去了!这不是逼我是什么?好!现在我来了!来了我就不打算走了!你要再逼,我就从大门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人多少应该讲点理。”杨同舒用尽全力克制怒气,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我连呆在自己家都是对你的迫害,那你让我有家不敢回又算什么?”

杨同舒颤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裴宥嘉收起玩笑的心,脑中闪过第一次开玩笑假摔时,杨同舒同样过度的反应,隐约明白了所谓正常人和残疾人的天壤之别。

他们不是行动不便的正常人,而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严格说来,裴宥嘉不算多活泼的人,他只是很能适应。在家是父母的好儿子,在公司是可靠的经理人,兄弟聚会他是确保每个人安全到家压舱石,觥筹交错又化身成八面玲珑的串场达人。在面对杨同舒时,似乎为了补足对方的沉默安静,裴宥嘉会表现得异常活泼好动。

可杨同舒是真的安静沉默吗?

不是吧。

也可能是因为身体限制,不得不如此。

按理,杨同舒该是自尊极高的人,他的出身、性格,学识和个人能力,支撑他成为一个自尊,甚至有些自傲的人。

可是一夕之间,他成了残疾人,成了人群中最容易自卑的群体。

从自尊到自卑,不是非此即彼,明确清晰的,而是融合混杂,交错出现的。二者既不能达成平衡,产生出新的自我认知;也不能战胜对方,形成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

杨同舒敏感、易怒、反复无常,因为他也不能定义自己。

当他选择过去的经验自我认同时,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有的说服都可以接受。他是帅气的小伙子,多智的工程师,表达个性展示自我,无须顾忌任何人的眼光。除了出行方式和以前略有不同,本质上还是杨同舒,被人爱慕,那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当这种自我认同消失后,当他面对镜子里只有原来一半身高的自己时,所有的说服都没了意义,哪怕同一张脸,镜子里的那个人也不值得任何人爱慕。

可以说,在杨同舒确定新的自我定位以前,所有人的说服都毫无意义,他有两套完全不同的逻辑来说服自己。

光与黑暗同时存在,清晰和盲目携手并进。

他不是残缺的正常人,而是残缺的残缺者。

偏又很会隐藏,用沉默安静的外表,和丰富的学识涵养,把那个已经迷失的自我藏起来,伪装成合格的成年人,维持日常的生活,进行有限的社交。不深入了解,根本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只是不良于行的正常人,内在世界已经崩塌。

裴宥嘉蹲下身来,发现杨同舒即使低着头,视线依旧毫无落点,只是胡乱地快速移动着,看上去迷茫又无措,还有几分像神经质。叹了口气:“同舒,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好吗?”

杨同舒把视线抬了抬,可那位置甚至都没到裴宥嘉胸口,就又移走了。

裴宥嘉苦笑:“同舒,我又过份了是吗?对不起,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见你。我又过分了。”

“怪我太急了,因为喜欢你,喜欢你也急于得到你的喜欢,把你逼得太紧了,完全没考虑你的立场和感情。我频繁来找你,叔叔阿姨肯定会有想法的。就算找了借口和理由,难道他们心里不会想?那他们又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你。只顾眼前的高兴,眼前的快乐,全然不管你的处境和未来。明知道你跟我不一样,却一点时间也不留给你,不让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需要因为寂寞,就迁就同性。只想我想怎么样、我要怎么样,完全不理会你的心情。我错了!”

“同舒,再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这么急了,我们慢慢来,还和以前一样,发发短信,打打视频。你不同意,我也不来你家了,直到你觉得合适之前,我都不会强迫你要求见面了,我们可以慢慢来,按你的想法来,再也不逼你了,就让你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走近我,好不好?”

杨同舒抬起头:“如果我不想走近你呢?如果我觉得舒服的方式是离你越远越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宥嘉眉心凝结,垂下眼睑:“也可以。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好。但我想跟你保持微信上的联系,像之前那样,跟你说说我身边发生的事,聊聊彼此的看法。这总不是困扰吧,我能感觉得到,那样的聊天你也是快乐的。不要拒绝我,同舒,至少让我留一扇窗,至少让我知道我们还有联系,至少我们不是那种端午节发安康,元宵节发快乐的朋友。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多喜欢你,如果你真能感觉到,请至少回我一个‘哦’。”

宥嘉凌晨才到家。不是碧野新城新租的房子,而是公司附近的公寓。

一个多小时车程,一路都在想,却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

杨同舒那样的人,做朋友其实是轻松的。他的条条框框十分清晰,有话直说,有事就办,轻易不麻烦别人,也不喜欢被人麻烦。可当他的家人、爱人,真的太累了。有事全闷在心里,根本不跟人沟通。你得花十二分的心力去了解他在想什么,以及他为什么这么想,分析判断是什么样的需求导致他有这样的想法,最后,还得帮他把需求说出来。做完以上一切后,你以为他会因共鸣而感动、而倾心,实际上他也就点个头,矜持的表达一下认可。仅此而已,还是走不到心里去。

太独了。高自尊决定了他能自我肯定,他人的肯定和认同不过是锦上添花,是可有可无的。

这种人最好就是不遇上,万不得已遇上了,也千万不要跟他做家人、做爱人。

真的!

高智商,高需求,情感高度独立,情绪却极不稳定的矛盾综合体。他根本不需要爱人,有个听话的保姆照顾日常起居就够了。

于他来说,杨同舒就像地狱难度的支线副本,可打可不打。而对杨同舒来说,自己更可能是不请自来兵临城下的敌对势力。都属于毫无必要的人生畔脚石,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甩开对方拥抱灿烂美好明天。

唉!

裴宥嘉深深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那天晚上没有不小心刷进直播间,也许,杨父找信托的时候不要找上他们公司,或者他不跟小江来碧野新城,杨同舒没有蓄意挑衅……无论哪一条,他们的人生无疑都将更加顺遂。

可现在,哪里还有回头路。

当杨同舒说不想走近他,说离他越远越好时,那种锥心,那种难过,那种无力……可以说,没有这种人生体验的都是幸福人。他甚至有些害怕面无表情说出那番话的杨同舒,觉得他简直跟恶魔一样,生吞人心面不改色。

害怕着,开口却还是挽留。

明知道是麻烦,是包袱是累赘,是可以生吞活剥了自己的人,却还是舍不得。

裴宥嘉觉得自己可能也中邪了,怎么这么迷,不就是声音好听点,不就是脸帅一点吗,值得为此背上这么大包袱吗,何况包袱还不想让他背……

TMD!

裴宥嘉突然从床上蹦起来,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脱掉全身的衣服,在镜子前搔首弄姿半天,终于满意了。

再度上床时也在心里给杨同舒贴上“眼瞎”的标签。

瘫子还瞎,活该单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市场重新活跃项目多了起来,闲了个把月的投资部终于要运转起来。裴宥嘉开始了日常的加班,不过相比从前,他多了个习惯。

开工前拍一张桌面的照片发给杨同舒,电脑、饮料、小植物,什么都行。用餐时也会先拍个照片,晚餐的照片比较多。有时候聚餐,就是热闹酒店餐厅,有时候会晤,是昏暗的西餐厅,也有喧闹的夜市或拥挤的酒吧。大部分就一张照片,偶尔也写两个字。

大多数时候杨同舒并不理会,极难得的时候,也会说“这里我去过”,或者“他家的艇仔粥很有名”之类的。

宥嘉的回复也不算积极,都是:是吧,这样,我也觉得。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年底。

某天,裴宥嘉在茶水间听到同事似乎提起碧野新城,再看还是市场部的小江,顺嘴就问了一句。

这才得知杨父前几日突发心梗,进了医院。杨母要跑医院又要照顾儿子,想请个临时保姆。他们陈董探病时主动揽了这活,然后这活就落到了小江身上。

临时保姆的工作还不咋上手,于是乎小江三天两头往碧野新城跑。刚才就是跟同事抱怨这事。

裴宥嘉手头有事走不开,赶紧叫了个投资部的助理,让跟小江一起去碧野新城。

小江莫名其妙,人家现在没提意见啊,去干嘛?跟小助理面面相觑。得,走吧,都有监工了,不去也不行啊。

等到事情忙完,裴宥嘉匆匆赶到碧野新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他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想必就是小江找来的保姆。帮宥嘉喊了杨同舒就回厨房忙去了。

见到裴宥嘉,杨同舒也没啥表情,只淡淡说:“坐。”

裴宥嘉本来坐着,杨同舒出现后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这会被他淡然的表情一压,泱泱落座。

摸摸鼻子,宥嘉说:“刚听说叔叔的事,等会要去医院……你——要一起吗?”

杨同舒摇头:“我不去。”顿了顿,说:“快出院了,你去不去都行。”

“还是去一下。”裴宥嘉搓手,“……最近好吗?”

杨同舒正要点头,一声巨大的“砰——”从厨房传出。

不一会,阿姨在厨房门口道歉,说是锅盖掉了。等阿姨回了厨房,客厅就沉默下来。

杨同舒是不知道说什么,裴宥嘉则是忘了该说什么。

几个月来,除了直播间里隐秘的倾听,只有微信中十分克制的联络,这会看到真人,裴宥嘉竟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好像比原来更瘦了,是操心父亲还是别的原因。心里想着,脱口就是:“你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同舒偏开脸。

裴宥嘉意识到又过分了。有心补救,又担心越描越黑,只好掩饰道:“自己身体也重要,叔叔那边有什么事你说一声或者让阿姨说一声,我——们公司肯定会管的。不要闷在心里。”

杨同舒点头。

每当杨同舒显出乖顺模样,裴宥嘉就忍不住想亲近。以前是想了就敢直接上手,现在却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那——你保重,我——”

“哐当——”一声关门声打断了宥嘉的告辞,是杨母回来了。

看到裴宥嘉,杨母有点诧异:“小裴怎么来了。找小舒啊?”

宥嘉站起身道:“嗯,刚刚知道叔叔的事,正要去医院。顺路看看同舒。”

从裴宥嘉的公司去医院,确实要路过杨家。杨母也没疑心,还挺高兴:“那正好,你等我一会,我做好饭搭你便车一起过去。”

“医院这么忙,卓阿姨还回来做饭?”裴宥嘉奇怪,不是有保姆吗。

杨母赶时间,边走边说道:“小舒吃不惯别人烧的,一两天就算了,时间长了担心他营养不够。反正医院那边没什么事了,跑一下也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摘下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又伸手拿帽子。

裴宥嘉帮她递了过来:“我给您打下手吧,快一点。”

杨母接过帽子,推拒道:“不用不用,你陪同舒聊聊天,我很快的。就炒一下,其他事小张都弄好的。”

裴宥嘉笑眯眯跟杨母进了厨房:“聊什么呀!您刚回来,先喝口水吧。我烧菜也是拿得出手的,您再指导一下,整桌席面不在话下。”

再然后就只能听见两人声音从厨房传出。

“呦!还能整席面!”

“嗐,打小练的,我妈怕我去外地吃不上饭,非要我学。”似乎查看了备菜,裴宥嘉开始报菜名:“豆干炒肉,烧个茄子,排骨……红烧还是清炖?”

“红烧!”

“口味重啊。”

“唔,父子两一个样,我家酱油每次用得飞快。”

“呀,那叔叔这一病,以后可吃不了那么重的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医生也说了!哎呀,你是不知道,那天真吓人,还好小舒在家……”

相较于热火朝天的厨房,只有杨同舒一个人的客厅显得冷清极了。

剥一会指甲,杨同舒转身想回书房,却只在门口转了一圈又回到客厅,探头看了看厨房。因为角度问题,除了听见传来的说笑声,啥也看不到。

这段时间,杨同舒也有点迷惑。

毫无疑问,裴宥嘉之前的纠缠是令人厌烦的。可最近这种浅淡的联系,又让他觉得……也不是非得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这么说的原因并不是他考虑和裴宥嘉交往,而是,只做朋友的话,那他还是挺愿意有这样一位朋友的。

风趣幽默,爱好广泛,思想成熟,言谈有物,除了想跟自己谈恋爱,裴宥嘉几乎没有缺点。

如果他能放弃那样的念头就好了。杨同舒这样想着,又向厨房望了望。

菜品保姆提前处理过,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宥嘉就端出来两盘菜。本来还想打个汤,杨母表示菜够了,再说杨同舒不爱喝汤。

“尝尝看,你妈还要烧个茄子。”裴宥嘉摆着碗筷,“大概怕你不喜欢我烧的。”

杨同舒道了声谢,拿起筷子:“一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宥嘉摇摇头,坐下道:“和人约了饭,送了你妈就过去。”

虽说是拒绝了,可看杨同舒吃自己烧的菜又让裴宥嘉很高兴,忍不住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杨同舒低头好像数着碗里饭粒:“让我妈打车过去吧,不要耽误你。”

“不耽误,本来也要去。”看杨同舒没怎么吃菜,遗憾道,“还是不合你胃口。”

杨同舒数饭粒的动作一顿,忙解释:“没有!蛮好吃的,我吃得少。”为了佐证,还夹了一筷子。

杨母端着茄子出来,刚好看见,笑道:“小裴手艺是可以。”对着杨同舒语气更加温柔,“多吃点。还有个青菜,马上好。”

杨同舒点头。见裴宥嘉盯着他,猜是嘴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抽张纸巾擦擦:“怎么了?”

裴宥嘉笑:“没怎么,你点头的样子蛮好看。”

这么直白的赞美让杨同舒不太习惯,还疑心他话里有话,狐疑地看了裴宥嘉一眼。

宥嘉却只笑笑不说话。

杨同舒就气恼起来,埋着头一声不吭吃光了一碗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母看到高兴极了,连夸裴宥嘉厨艺精湛。又说杨同舒挑嘴,只吃她烧的饭,像前几天那种情况,就只能吃面条。感叹宥嘉能干之外,厨艺还不赖。

两人恭维谦让一番,很快出门去了。

保姆张阿姨出来收拾了碗筷,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杨同舒一人。

案子一多裴宥嘉就难得空闲,心里记挂着却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郁闷了一天的裴总回家时莫名其妙把车开上了高架。

等他反应过来,掉头也来不及了,下个路口必然在堵车,再下个路口……

盘算着盘算着宥嘉忽然有了个主意:可以就住在碧野新城啊!半年租期一天都没住过也太浪费了!

小车轮欢快地朝着碧野新城飞奔起来。

新家跟他第一次来时的样子差不多,地面有点灰,门旁边有行李箱,里面衣服两个月没动过了。

忙了一天的裴宥嘉决定明天请阿姨帮忙收拾。从行李箱翻了套睡衣就直接睡了。

躺下正好是《好梦今夜》的结束时间,每次听到主播说“到这里吧,宝贝晚安”宥嘉都能很快安心入睡,可今晚却不知怎么,辗转反侧许久都无法入睡。

也许是新床还不习惯,宥嘉心里想着,起身到餐厅坐了一会,喝了水,还是无法平息心底的迫切,索性下楼散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他需要的是一点新鲜的空气。

裴宥嘉觉得自己只是漫无目的散个步,吹吹夜晚的风,谁知走着走着来到杨同舒家。

窗子里漆黑一片,应该是睡了。身体不好的人确实该早点睡。

看着书房窗户,宥嘉忽然就好奇起杨同舒直播时的样子。

大概是坐在书桌后面,手上捧着《散爱时分》,对着话筒轻轻读着文章。累的时候,也许会把头靠在手臂上,暖黄色的落地灯加深了他的五官,显得几分忧郁,几分感伤,又有几许期盼,几许可亲……

要是能在他身旁听一场直播,那有多好。

宥嘉想靠近那扇窗户,却连稍稍走近都不敢。之前那么肆无忌惮的闯进去了,现在,靠近就已经开始担心。

这天,杨同舒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餐,母亲去医院前又问了一遍他一个人有没有问题之类的话。这让杨同舒有些烦躁,不过是腿瘸了,又不是智障了,照顾自己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反复问询,他一个人完全没问题。如果不是母亲坚持,其实晚饭也不需要专门回家做,一顿饭而已,根本没必要跑来跑去。

杨母看出他的不快,只说杨父的情况差不多稳定,没什么问题,下周就能出院了,然后就匆匆走了。

送走母亲杨同舒像往常一样钻进书房,看看书或者听听音乐。父母在家时他一般会在客厅呆到七点三十天气预报结束回房。

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昨天晚上7点多的消息。一整天,裴宥嘉一条消息也没发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叹口气,将近三个月,已经算够有耐心了。

以后……又是一个人了吧。

不会有人再给他发“早安”或“晚安”,好吃的或者难吃的,还有那些或精致或迷乱的夜晚。

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登入配餐网,前几天的音频反响不错,这几天杨同舒整理了一些以前的订单,准备汇总一下听众的偏好,让文本娘好好写个贴合的本子,出个收费音频。

看一会留言,翻一翻资料,时间很快过去。

九点五十分杨同舒摆好书架,调整台灯角度,开好调音器,麦克……十点整,点开直播:“你好,我是声音,伴你好梦的声音……”

一般情况,杨同舒下播就睡了,这两周母亲不在家,他睡得越来越晚。

其实也不干什么,就是随便浏览一下网页,或者看看书,今天却有点烦躁。也许是母亲的不信任,也许是担心父亲的身体,总之,特别烦躁,甚至觉得有点热。

开了窗,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烦躁的心稍微纾解。

突然间,杨同舒眯了眯眼睛,不敢相信又搓了搓,再定睛细看,整人就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宥嘉!

发现杨同舒开窗,裴宥嘉的第一反应是藏起来,却又没动。

他单恋杨同舒,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因为不被接受,才不得不压抑这份渴望。渴望被压抑了,思恋又该怎么办。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念,也做不到即刻遗忘,只能选择在不打搅对方的地方默默思恋。

这种情况也不算特别,短则数周,长则数月,总有过去的一天。

成年人,总不能再像孩子一样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吧,那真的太难看了。

可现在被发现了。

那就发现好了,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

他只能停在这里,他也只会留在那里。他们之间,隔着篱笆,隔着监控,隔着男人与男人不被认同的情感,隔着残疾人和健全人无法消弭的落差,而更重要的,是隔着爱与不爱的鸿沟。

尽管如此,裴宥嘉还是希望被杨同舒看到的。

就像呐喊,可能被听到,也可能无人听见。无论如何,呐喊者总是期待着回响才发出呐喊,深情者也往往是期待着深情,才会陷入深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就看到吧。

“你怎么在这!”杨同舒吃惊极了。

“散步。”裴宥嘉伸了个懒腰,“一整天都窝在办公室,累死了。”

“从中山路到环湖南路?”杨同舒皱眉,城市马拉松都不会这么规划。

裴宥嘉摆了摆手:“小区里走走,回家睡个好觉。忘了跟你说,我现在住17栋,就这后面。”抬手指了个方向,“以后是邻居啦。”

邻什么居,简直阴魂不散!杨同舒愤愤:“我要睡觉了!”

“嗯,我也该回去了!”裴宥嘉还是笑眯眯的。

杨同舒更恼火了,重重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关灯离开书房,头也没回一下。

裴宥嘉的心情却好极。离开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隔着窗子聊两句也不错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下来几天裴宥嘉心情都很不错,杨同舒却快神经衰弱了。

晚上要直播,窗子外面站个人还怎么播?他的直播严格说来是有些擦边的,虽然擦得不明显,可跟宝宝们晚安,亲亲,也是要情绪的,裴宥嘉杵在外面,他哪里还有心情。

而裴宥嘉大概是工作很忙,每次都是十点过了才到家。所以通常开播的时候外面没人,但每次直播结束,他又总是在的。

这简直比全程都在更令人紧张,因为会一直猜他来没来,什么时候来。说话声音会不会大,如果大了,他会不会听到。

尽管整个书房都做过隔音处理,杨同舒还是很紧张。

太紧张了。

忍到周五,杨同舒实在忍不了了,提前请好假,表明今天不会直播,然后就坐在窗前等着裴宥嘉。

裴宥嘉出现的时候将近十点半,看到杨同舒既没拉窗帘,也没关窗户。大冬天的,就那么坐在窗前,率先抗议了:“你怎么不关窗子?还穿这么少!”

杨同舒没理会,指了指大门方向。

裴宥嘉立刻会意,绕了半圈从花园进入客厅,杨同舒等着他呢。

“专门等我?”裴宥嘉心情好极了,“发个消息就好,那样等多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同舒表情有点尴尬,确实不用那样等的,只是一时也没想到,但这显然不是他请裴宥嘉上门的关键:“你不能每天晚上都站我窗户外面!”

裴宥嘉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水,缓缓落座。端杯子时还用眼神询问杨同舒是否需要,被拒绝也没坚持。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那我站哪?”

“我管你站哪!”裴宥嘉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杨同舒有点烦,声音不自觉大起来,“反正不能站我窗子外面!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裴宥嘉抖着腿,似乎思考了一下,说:“如果四年前我们就遇见了,是不是就不一样。”

“你觉不觉得,刨除性别和身份,其实我们真的很配诶。你看啊。”宥嘉换个姿势,从放松的葛优瘫变成压迫性的前倾。只可惜杨同舒家沙发很矮,这种压迫实在构不成压力。

“我搞金融你搞建筑,就是文理搭配,我爱社交你有社恐,就是性格互补,我喜欢漂亮脸蛋好听声音,你偏好温柔顺从软萌好捏。啧~真的很配啊!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男的,你是瘫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势利!大家都坦诚一点。虽然我是男的,你也并非非女不可啊。”

杨同舒眼刀立刻飞了过来。

裴宥嘉不在意地笑笑:“真的!你没你想的那么直。直男不是你那样的,他们不会给任何机会,而你,像个千疮百孔的筛子,让我觉得随时可以过去。只不过,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层……”搓搓脸,认真道,“说真的,如果你家跟我家一样的情况,那我真得好好想一想。我收入不低,巅峰时期养两个人完全没问题,可人都会老,会有干不动的时候,长远考虑负担确实有点重。当然好好规划也不是不能承担。可你家什么条件?如果你好好的,你觉得我敢这么追你吗。差距太大了,我何必自取其辱,你说是不是。”

“你现在怎么解决生理需求?你还有吧?上次问过。”裴宥嘉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飞机杯?活人不——”

“裴宥嘉!”杨同舒厉声打断:“你撒酒疯回家去!”

宥嘉只一笑:“你让我来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你来不是让你耍酒疯的!”杨同舒完全不记得让裴宥嘉进来是干什么的了,只想让这个人立刻滚出去。

裴宥嘉突然从沙发滑到地上,四肢并用朝前爬,爬到杨同舒脚边,就跪坐下来:“同舒,我真喜欢你!特别喜欢,一开始只是被声音吸引,觉得你好看,喜欢听你说话跟你玩,可玩着玩着就变了,它就变了你懂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发掘出闪光点,你懂吗?你笑我觉得可爱,你哭我又心疼;你让我亲近,我就特别高兴,你拒绝我了,我也觉得你特别坚强;你吃我烧的菜,那简直是世间最棒的体验,我烧菜你不爱吃,我又觉得你很有个性,不跟着别人人云亦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恋爱嘛,有什么复杂的,合则聚,不合散,聚散两宽,什么时候需要死缠烂打啊。我裴宥嘉,真没这么死不要脸过。都是成年人,对吧,人家不喜欢,那自然有不喜欢的理由,何必深究呢,深究也没意思,对不对?不喜欢就够了,是吧?就是——长相呀,学历啊,地位啊,财产啊,趣味呀,职业呀,阶级啊,成就啊,巴拉巴拉,还有什么?哦,健康!还有健康!都属于不喜欢,不喜欢两个字就可以了,何必说那么多呢……”

喝了酒的裴宥嘉很有话痨的特质,口齿清晰絮絮叨叨,说到后来,还是难免含混。被酒精熏红的双眼也像哭过一样,抬头看杨同舒时,几分痴迷,几分执拗。

“同舒~同舒~你不喜欢我吗?你真的是不喜欢我吗?还是你也不喜欢自己?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喜欢。”

仰视真是个好角度。

从这个角度,裴宥嘉第一次看清杨同舒眼眉。睫毛很长,尖尖细细,像长矛一样,根根分明,排列整齐。因为爱低头,平时总是看不到的眼眸,此刻也毫无阻碍。浅棕色的虹膜,漆黑的眼瞳,跟所有人一样,又跟所有人不一样。

很特别,特别的迷人。

裴宥嘉挺直脊背,似乎靠近了一些,伸长脖子,更近了,高高仰起头,想再靠近一点,耳边却听杨同舒的声音说:“是三个字。”

“嗯?”宥嘉眨了眨眼,有点懵,“什么?”

杨同舒头垂下去,再度藏到长矛背后,说:“‘不喜欢’,是三个字。”

“嗯!不可能!”宥嘉伸出手,一根一根掰着数:“不——喜——欢两个呀!你看,不——喜——欢——明明就两个!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同舒语塞。反应过来自己在跟醉鬼争辩,更加不想说话。

裴宥嘉却抓住空档继续指控:“你骗我!你就是在骗我!我搞金融的,敢跟我比数字敏感性?我跟你说,再来两瓶,我都不会数错!”

举着手指一根一根掰:“不——喜——欢——嗯?”低头又掰一遍,再抬头更加坚定了,直接把手伸到杨同舒眼前,“不——喜——欢就两个!就是两个!”

杨同舒躲着快戳脸上的手指,没忍住,笑了出来:“拿开啦!服了你!我要录下来!等你醒了自己听听!呀~拿开!”

“不!我不拿开!就不拿开!”

“啊~裴宥嘉!快住手!我真生气了!”

“又是威胁!我也受够了!我也要生气!我要生气!我怎么生气,哼,怎么生气。”拉着杨同舒的手摇,“快教我,怎么生气。”

第二天两人几乎同时被吸尘器的噪音吵醒。

杨同舒醒来就起了。裴宥嘉却翻个身,把脑袋埋到枕头下面。

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裴宥嘉,杨同舒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脑袋让门夹了,怎么就让他留了下来。

叹口气去浴室洗漱,出来时阿姨打扫似乎已经结束。没了吸尘器的声音,裴宥嘉睡得更安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杨同舒为难着要不要叫醒裴宥嘉时,一道陌生的手机铃声响了。

看起来睡得很安稳的人闭着眼睛一通乱摸。手碰到柜子腿,立刻红了一片,可他就不睁眼,继续往柜子上摸。摸到就躺下来,依旧闭着眼,对着电话喂了一声,跟着是三个含糊不清的“嗯”。

杨同舒觉得要给裴宥嘉打电话就该选这个点,啥也不问,就“嗯”。

挂上电话半天没动静,杨同舒忍不住出声:“还不起来!”

“嗯。”宥嘉一骨碌坐起,“我以为做梦呢,想多做一会。早知道醒来能看到你,谁还睡啊!”

膝行到杨同舒面前,一脸认真问:“可以有早安吻吗?”

杨同舒脸一红:“快点洗漱!阿姨来了,一会你就说是早上过来的。”

裴宥嘉摇头:“不行。说谎鼻子会变长的,我是好孩子,我得说在你房间过了一夜。”

杨同舒一噎,不耐烦道:“随便你,赶紧走!”

说到走裴宥嘉极为惆怅,叹口气:“可以不走吗?人来了我躲你衣橱里,不让人发现。饭点你随便丢几个馒头就行。我不想走,前脚走,后脚你肯定又不回信息了,不肯见我了,各种拒绝。”顿了顿,“还是难受的。”

杨同舒咬着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你——我——没什么把握,你要不怕浪费时间我也乐得有人陪,只是……暂时——暂时我不想让家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没说完,裴宥嘉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杨同舒:“我知道!我知道!都随你!都随你!掐我一下!你掐我一下!真的不是在做梦吧……我以为没希望了,真的~同舒~为什么我想哭,明明很高兴的……同舒~”

裴宥嘉扑过来时杨同舒明显躲了一下,没躲掉就开始推人。他不习惯这么紧密地拥抱。成年后,和父母都没有这样亲密过,裴宥嘉突然的靠近只会令他紧张。

当然宥嘉也没抱很久,都没用杨同舒推,立刻退后了。摸摸脑袋:“太兴奋了,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杨同舒有点不自在,整理着衣服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裴宥嘉拉着杨同舒,认真道:“不后悔!不可能后悔!你也不能后悔!我都听到了!”似乎担心听到不足以佐证,扑到床头柜抓起手机,又飞快扑回来,打开录音,兴奋地说:“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以免你以后后悔!”

杨同舒赧然地推开:“好了,去洗漱。”

那和蔼的态度,温柔的语气,让裴宥嘉的嘴角立刻咧到了耳朵根,更舍不得分开。趴在杨同舒身上磨蹭:“就去。你早上想吃什么?”

“阿姨弄好了,应该是包子稀饭吧。快去洗漱。”

“肉包子还是糖的?我平常也吃外面,就周末自己弄,煮点粉啊面啊,配上卤牛肉或者鸡蛋,味道很不错。”

“你真自己下厨?”杨同舒有点不可思议。

“再真没有了!”裴宥嘉一脸正经,“你吃过的嘛,没几年练得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人嘴短,杨同舒不想说自己没吃出几年的手艺来,草草点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亲自下厨。”

“嘿嘿,爱好!喜欢嘛,总有时间的。”说到这个又委屈起来,“你不知道之前我多累,早上通勤就2小时,白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晚上还得一个多小时到家。唉,爱好果然是最好的内驱力!其实想想也挺贱的哈,就窗户外面看个亮,连影子都看不到,怎么就这么迷呢?嗯?同舒~你说为什么我会这么迷?是不是因为叔叔阿姨把你生得太好了?你看你这眼睛,真漂亮,你看我我就晕乎乎的。上辈子你指定是个蛇妖,专门吸人魂魄,吸多了老天就要罚你,罚你当个普通人,可我是高僧,我这个高僧又不念经又不做法,我就专门勘破画皮,我就勘破了你是个妖怪,是个吸人精魂的妖怪,只不过被罚了,不能吸别人了,只能吸我了,我法力高,我不怕你吸……我想让你吸~同舒~同舒~可以亲你吗?我想亲亲你~”

随着话题不断深入,裴宥嘉不知何时趴到了杨同舒身上。贴着脸,贴着身,意图贴上唇,贴上心。

杨同舒是没有处理此类状况经验的,完全地被裴宥嘉带着走。夸他就脸红,戏谑也脸红,再被贴脸索吻,那更是红得不能再红。

紧紧抓着轮椅坐垫,躲又无处躲,藏也藏不住,双眼微合全然一副等待被吻的样子。

有一瞬间,裴宥嘉真想不顾一切吻上去。可还是有顾忌,即使这样贴着了,也会担心杨同舒扭头又闹脾气。好不容易有了眼前的亲昵,他实在不想破坏。

在杨同舒胸口蹭来蹭去,急切地邀请:“同舒~同舒~你低头~你低一下头~抱抱我~我就在你怀里,你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我想你~”

杨同舒胸膛起伏,呼吸极重,也一副激动样子。手却紧抓着坐垫没有一点动静,

看上去像是过度惊吓以至完全不能反应了。

作为健康的成年男性,恋爱可以没谈过,欲望却肯定不算什么陌生的东西。之所以会吓到,实在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甚至在他仅有一次的恋爱经历里,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以杨同舒的经验,欲望一直是有点麻烦的东西,需要周期性的解决,当然解决完确实能消停一段时间,但终究是麻烦。

属于大脑不渴望,身体却需要的。有点像吃饭,饿了就要吃,但吃又很麻烦,因为必须打断工作进程,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进食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食色性也。饿了吃东西,攒多了放出去,虽麻烦但简单。

完全没想到,这种简单、规律、可控的事情,有一天居然会失控。

杨同舒甚至不敢把手松开,必须牢牢抓紧座椅,一旦松手,他怕自己会像野兽一样推倒裴宥嘉。至于推倒之后做什么,他已经不能想了。

裴宥嘉蹭了一会,见杨同舒只是急喘,再没更进一步的反应,脑内斗争一番,终究理智战胜了情感。

总归人是自己的了,小不忍乱大谋,来日方长!

扭了两下,赖赖巴巴从对方身上爬起来,不满道:“真狠心!怎么也算你的人了,亲一下都不肯!”

扭捏着站起,似乎要去洗漱,突然身子一矮,在杨同舒脸上印了一吻:“这是吻面礼!我给你的第一个吻面礼!不可以不接受!”

杨同舒原本松懈下来的手陡然用力,再度抓紧垫子。

如果裴宥嘉没有因为心虚吻完立刻走掉,那他一定会注意到杨同舒关节发白的双手。那因为用力,因为克制,而变惨白的,想要抱住对方的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留下来了,裴宥嘉当然想赖过一个整天。

事实上他确实在杨家呆到了下午,可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因为裴宥嘉的电话压根没停,一个接一个,两人只能在电话与电话的间隙前言不搭后语地聊几句。

裴宥嘉讲电话时,杨同舒就在一边上网。宥嘉说话的同时也拉着杨同舒的手,捏一捏,抓一抓,或者十指交扣握一握。

一开始杨同舒不愿意,可裴宥嘉的手雪白雪白,还暖暖软软,因为手小而握不住自己的整个手掌,只能半幅半幅勾勾牵牵。让人分不清是自己被他握着还是自己握住了他。反正抽不回来,就懒理会,只用右手刷着网页。

从新闻看到笑话,从科技看到插花,实在看无可看,玩起了蜘蛛纸牌。

裴宥嘉心里痒痒,知道自己是被纵容、被宠爱的,愈加有恃无恐。不时将杨同舒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往往这时候抬头,总能看到杨同舒泛红的脸颊,非常的可爱。

最后裴宥嘉手机完全没电,不得不回家,才被杨同舒劝着走了。

再等一会杨母也要回来了。张阿姨虽然不会多嘴,被母亲撞见了也很难解释。

宥嘉舍不得走,却不得不走。手拉手地黏了好一会,提出要杨同舒去他家。

杨同舒当然不可能同意,拉拉扯扯最后在宥嘉脸上回了个吻面礼才算把人送走。

刚把人送出门,回到书房又看到裴宥嘉在窗子外面冲他挥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同舒心里好笑,脸上也笑着,到窗边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在杨同舒的目送下,裴宥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关上窗子杨同舒轻叹口气。想起昨晚也是在这里,他主动让裴宥嘉进来,希望的还是对方不要再来。谁能想到24小时不到,两人关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至少,目前,就这样吧。

正想着,电话响了,又是“裴宥嘉”。

“我充上电了,先给你打一个,免得一会又有电话。你妈回来了吗?时间还早,不然我到你家充吧。”

杨同舒心里一紧:“还是算了。大半天的。张姐那边也不好说。”

“跟她说什么,你交朋友还用问她?”

杨同舒岔开道:“你今天也不回去吗?就是,你公司那边。”

“不回!”宥嘉语气里透着喜气,“我不打算回去住了,除非带你一起。”

杨同舒只觉背上寒毛起立,定定心神,才说:“我明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杨同舒刚起个头,宥嘉立刻打断了。

“我不接受!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就在医院不用回来呢。你爸下周就出院,他回家还得休息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怎么见面都是麻烦事。当然这不需要你操心,但你能不能别扯后腿?你知道每次离开你家我都心惊胆战吗。每次一走就变卦,一走就变卦,没有心脏病也架不住你几回吓呀!您老高抬贵手,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和你过完这辈子,你再吓我我就死给你看了!”

“乱说什么。”想起几个月前,杨同舒也不太好意思,“我是说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到湖边坐坐。”

“嗯?”裴宥嘉可不相信这人会主动约自己,狐疑道,“你刚才真的是想说这个?”

杨同舒搓搓鼻子,有点赧然,语气却十分肯定:“当然。”

裴宥嘉冷笑,用全然不信的口吻说:“姑且信你!”顿一下又说,“你妈回来就是炒几个菜吧,晚上我来陪你。不许拒绝!”

半天没等到杨同舒反应,宥嘉难过道:“你这样我太没安全感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24小时不分开,直到你不再反悔为止。我现在就过来!你妈回来我就在你房里不出来。”

“不行!”听到裴宥嘉要过来,杨同舒慌忙开口。

“我……你给我点时间,太快了,我接受不了,你让我再想想。”

“半年了!还想什么啊?半年够一般情侣吵架和好十几回了,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宥嘉烦躁地走来走去,“我也不想逼你,可你这样我真的很没安全感。有些东西不是聊天能聊出来的,你得允许我们相处。我在电话里说一千遍爱你你信吗?刚才也就牵个手而已,还需要我说爱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对方又是半天没反应,宥嘉跑到阳台点了支烟,狠吸一口道:“我现在有点事,7点钟!在家等我。五个小时!你想什么都行,底线是——不可以想分手。”叹口气,“你真的——啧——心不是肉做的吗?早上还那么高兴的,这才多久?我真是——”

挂掉电话后的整五个小时,如裴宥嘉料想的一样,杨同舒真就只想了一件事——分手。

不应该和男的谈恋爱;

自己也不算正常人;

父母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那么,只能分手。

至于底线?

什么底线?

谁的底线?

裴宥嘉的底线关他杨同舒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宥嘉再次出现在杨家,是将近8点。

“多给你一小时,有没有其他答案?”宥嘉不抱希望的问。

六个小时,杨同舒想没想明白他不清楚,自己倒是想明白了。

就是磨呗!

反正杨同舒就那德行了,不能接受就放弃,不想放弃就接受,然后跟他磨。最后磨不过自己,那就赢了,鲜花美人抱回家;没磨赢,中途放弃了,那就啥不用想了。

杨同舒维持着千年不动的低头造型,摇了摇说:“我们不合适。”

“哪不合适?”宥嘉语气散散的,似乎也不太上心。

杨同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可能说服不了裴宥嘉。

坚定一下信念,开口道:“哪都不合适。”

宥嘉呼出口气,指指杨同舒左手:“早上我还牵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同舒飞快把手背到身后。

宥嘉又一指对方膝头:“那里我也趴过。”

杨同舒侧了侧腿,因为藏不住,动作没很大。

宥嘉皱皱眉,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一时又没想起来。

起身蹲到轮椅旁,抬头盯着杨同舒说:“再说一遍‘不合适’。”

杨同舒立刻偏开了头,仿佛他才是受了委屈无处申冤的小媳妇。

裴宥嘉摩挲着对方衣角:“同舒~你让我不要逼你,可是你看,我不逼你你会把自己逼成什么样。我可以不逼你,那你能不能主动跟以前的朋友打一通电话?不多,就一通,随便谁,随便说什么,哪怕就一句‘你好’我也心甘了,至少证明你不是不能和别人联系,只是不想跟我联系。”

“我不需要任何证明。”

这话说得,杨同舒自己都听出了心虚。

裴宥嘉也不戳穿,只笑一笑,然后头一歪,趴到杨同舒腿上,斜眼看他道:“要不,你再说说我们哪里不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裴宥嘉动作,杨同舒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其实从裴宥嘉靠近他就开始紧张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书房两人单独相处后,每次裴宥嘉接近都会令他不自觉紧张。杨同舒不想深究这种紧张的根源,只简单理解为害怕。

一种弱势者对强势者本能的怕。

好比此刻如果裴宥嘉要攻击他,他根本无力反抗。那么对方的靠近,当然会令自己紧张,毫无疑问的紧张。

裴宥嘉也发现了对方的紧张,但他不会像杨同舒那样执着于区分紧张和害怕所谓的差别,只理所当然地利用了这种紧张。

宥嘉咬着唇笑:“嘴巴硬得很,身体嘛……——倒诚实。”

眼见杨同舒又跟前几次一样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僵硬木讷,毫无反应,裴宥嘉就忍不住想笑:“你说,要是我保持这个姿势到天亮,你是不是得在这把椅子上挨过整晚?呵~傻不傻~”

裴宥嘉扭了扭,不满道:“啧~这姿势好难受!别说天亮,两分钟我也坚持不住。”站起来时身子一歪,往杨同舒怀中倒去:“嗳~嘶~腿麻了~哎呀~”

杨同舒立刻张手接住,却不敢让对方贴到自己身上。要抱住,又不能贴住,那动作,别提多别扭了。

裴宥嘉嚷嚷着不好意思,一边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地往杨同舒身上靠。

半晌,抬头看着杨同舒红透的脸,一本正经说:“你勃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亏杨同舒腿脚不便,不然非得当场抠个地洞出来钻进去。但是既然不能把自己藏起来,只能采取另一种更常见的方案——推开裴宥嘉。

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思路是对的,只可惜杨同舒对自己的能力估算不足。

裴宥嘉凭借紧抓轮椅扶手,虽被推得摇摇晃晃,却始终没被推开。

摇摇晃晃中还嬉皮笑脸:“比我大呢~嗳~你别推啊,我再摸摸,指不定没我的久呢~啧~别推嘛!”腾不开手,便曲起膝盖往杨同舒身上压去。

压了几下杨同舒忽然失去力道,既不再推宥嘉,也不说话。低着头,垂着脸,完全看不到表情。

宥嘉邪笑着,分开杨同舒双腿。

“同舒~”宥嘉把手放上裆部。

……

杨同舒仰起头,抬高,抬高,直到后脑碰到轮椅靠背,再不能后仰,才睁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不长,杨同舒汗透全身,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

倒是裴宥嘉,喘得仿佛他被手淫一般,不时发出声音。

“草~真大~”

“~包不住了~”

“……我不会为你口交的~这不行~我还没这么做过~”

“同舒~”

“~同舒~”

“你想不想~”

“……说句话~你想我会做的~会的”

“真他妈大~累死了~同舒~我手都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嗯~舒~”

“嗯~哪里?痛不痛~”

“同舒……”

“同舒~我难受,我也拿出来好不好,我好难受~”

……

“同舒~啊~同舒~嗯~我想射了~我想射~你还多久~还要多久~我想一起~我们一起~”

……

“~同舒~”

“同舒~我们很合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裴宥嘉再次从地铺上醒来。他倒是想从杨同舒床上醒来,可昨晚杨同舒十分坚决不和他同床,最多允许他睡之前的位置。

考虑到杨同舒身体状况,裴宥嘉并未坚持,赖赖巴巴又打一天地铺。

趴床边看了一会杨同舒也醒了。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转过去!”

宥嘉笑笑,乖乖躺回地板。

“什么时候让我看?”瘫了几年,身体上肯定有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宥嘉觉得自己是有心里准备的,奈何杨同舒就是介意。

“不许看!”

“我没看!只是想看。”回味着昨夜,宥嘉抿着唇笑,“想总可以吧。”

杨同舒那边窸窸窣窣穿衣起床的声音,这边裴宥嘉却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要不我们关灯做一次?好几年都没正经做过了,太忙了,妈的,太亏了!我洗干净趴好,你不点头我绝不回头。怎样?啧~就是馋嘛……天材地宝!我运气真好!呵呵。嗳,你不会还没用过吧?那你比我还亏!”照着记忆中的比了比,“这么粗!啧!妈的,我还行不行~”

杨同舒本来是不想搭理的,听到这也忍不住了:“你闭嘴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宥嘉嘿嘿笑了几声,嘴倒是闭上了,却不时发出几声猥琐的笑。杨同舒又受不了:“不许笑!”

裴宥嘉就捂住嘴,发出“呲呲”的声音,杨同舒扔了几个枕头才算把声音砸灭。

洗漱完毕看裴宥嘉还躺着不动,杨同舒又扔了个枕头:“起来!”

宥嘉叹口气,爬起来嘟囔:“为什么要天亮,天永远不亮就好了。”

杨同舒偏过头:“快去洗漱。”

一整天,两人比昨天更加亲密。对于宥嘉不时的拉拉扯扯,杨同舒也没那么害羞了。

午饭煮了面条,两人吃完,张阿姨收拾厨房洗衣服,宥嘉就推着杨同舒回到书房。

一个坐一个躺,泡一壶茶,翻几页书,偶尔搭两句话。

直到天色渐暗,杨同舒的妈妈要回来,裴宥嘉该走了。

起身给杨同舒杯子添了水,拖着轮椅到沙发边,宥嘉的表情有点严肃:“明天周一,得早点到公司,今天就不在这边住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不东想西想。要是能把你揣进口袋贴身收着就好了,那样才安心。”假装做个收藏的动作,跟着叹气道,“明天我晚点过来,给你带徐记的艇仔粥。晚饭你别吃太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身的时候杨同舒拉住他,为难道:“你……再——”

宥嘉叹了口气,抱住杨同舒:“我不想说得那么残酷,但事实是,父母总会先我们而去。为了给他们交代而违背自己的心;为了不失去,而从来不争取。这真的是你真实的想法吗?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不如想想自己的未来。”

“别说你没有,就算只活到70岁,你也还有40年,那是40年的光阴,40个三百六十五天,每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一万四千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三十万小时,不因为你比别人少了什么而缩短,也不会因为你比别人多了什么就增长。你有,我有,大家一样的。”抵住杨同舒额头,“你想要怎样的未来呢。”

周一裴宥嘉似乎很忙,整个白天就发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

杨同舒整理着听众偏好,不时发呆。

事到如今,杨同舒也得承认:他确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直。他会有压倒对方的冲动,也会在裴宥嘉的抚慰下高潮。在认真地审视过内心之后,杨同舒觉得,相较于对同性恋的排斥,他更害怕的其实是被人看到残缺的身体。

他已经残了,这是事实。

一开始,他也想过忽略那对自己的影响,还想找回曾经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只是少了条腿而已,相比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他已经够幸运了。

可是,即使是足够幸运的残障者,依然不是健全人。

没有办法忽略,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是啊,还可以像过去那样干劲十足,可他能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再对他抱有期望,也没有人指望一个残废参与社会生产。

他已经三十岁,但即使是在家里,房门关得稍久,或是长时间不出现在客厅,母亲还要来叩门确认他是否安好。

活着,是家人对他唯一的期盼。

兀然地,杨同舒就想起了山崖下的那个夜晚。很冷,很痛,周围是各种古怪又不寻常的动静,心里十分害怕,却一动也不能动。

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在逼近,却又无比渴望活下去。

那个晚上,他的未来就只是一分一秒的时间。每一秒都不必然地衔接着下一秒,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后一秒。

距离那天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需要仔细回忆才能想起生命中还曾有过那样一个夜晚。

那个无能为力、听天由命、守着每一秒的呼吸,才能活下去的夜晚。

那个所有未来,只不过是还能喘气,还有意识的下一秒钟的夜晚。

四年过去,他数了一亿两千六百万秒,两百一十万分钟,三万五千小时,一千四百六十天。如果不再出什么意外,他还将会数一万四千天,三十三万小时,两千零一拾六万分钟,也是十二亿秒。

十二亿个一秒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二亿个只有呼吸的一秒钟。

十二亿次轮回,

十二亿次重复,毫无变化。

这是他的未来。

可他“想要怎样的未来”。

他会有怎样的未来。

他能有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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