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olas身体猛地僵硬,睁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向罗伊,表情呆滞,定在原地。他酒还未全醒,反应迟钝,隔了几秒才想起来要东西防御。但是四周太乱,别说武器,连被子都找不着。
不,但你、你不对,我不认识你,大脑一团浆糊,青年摇着头自言自语,又吓得连连退到床边,滚、滚出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自己腰酸背痛的事情还没找赔偿。罗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他。不知道。留下来还能解释,要是真走,隔不了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你想干什么!见罗伊竟然无赖,他急得红了眼睛,这是非法入侵!这时他终于摸索到床下的被子,哆哆嗦嗦抓起来裹在自己身上。他闻出自己是Alpha了,罗伊想。但这无关紧要,只要看一眼身上的衣服,他就会明白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你付了我的酒钱,酒保让我把你送回来。是你哭了一晚上拉着我不放手,刚才抱着我的也是你自己。脾气好也是有限度的,好心帮忙还被反咬一口,就连罗伊出言也忍不住刻薄了三分,真是很遗憾,你喊了一晚上的安德烈从没来过。
看见Nicolas瞬间泛红的眼眶让他升起后悔的罪恶感。他明明知道这是青年的伤口却还要撒盐。Omega沉默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捻着棕色被边,像被泼了一盆从天而降的洗菜水,浑身毛皮蔫搭搭垂下,黯淡无光。抱歉,真、真的吗?我一直在叫他?
罗伊点头,那是谁?
我的男不,前男友。我以为他回来了,他努力地咽下涌上来的泪水维持声音,现在想来
我和他很像吗?刚才Nicolas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分清楚,足足经过十秒思考后才甩开他。
这一次,Nicolas犹豫许久才点头。你们有完全一样的味道,而且长得很像,不细看很难分清。不过,安德烈比你更高,也更帅一点。
虽然知道自己斤两,但被直言不讳,还是让罗伊撇撇嘴以表不不屑。Omega少女怀春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是谁害他哭得声嘶力竭。
不想Nicolas见了,却笑出声。对不起,无意冒犯,你很好。他找补道,安德烈做的是靠脸吃饭的工作,保持形象是任务。他也有做得很差的事。
他是模特吗?罗伊随口问,或许某天我可能在街头商铺的海报上看见他。
不。不过,差不多吧。,Nicolas沉默片刻,摇头,现在不要提他了。我
他身子一歪,直挺挺栽倒在罗伊面前。
喂!罗伊大惊失色,伸手去探,才发现Nicolas浑身滚烫,额头烧得起火。他脸颊上的绯红不是醉酒,而是异常的高烧。加上恶劣的作息和混乱的饮食,最后一根羽毛飘落,绷紧的弦应声而断了。
Nicolas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他凝望灯上的蛛网足足好一会儿,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
为什么不叫急救?他咳嗽道,我以为你回去了。
呃,坐在旁边的罗伊悄悄搓手,太贵了。
在这座全球数一数二消费水平的城市独自生活几年,罗伊已经对物价有了清晰认知。学生公寓减少租金,自己做饭节省餐费。还没有固定收入,他靠着在网络上做些兼职与罗月江的生活费交替支撑。而去一次医院造成的天文数字,会让他接下来数周的生活水平大幅下降。
用的是我的钱。Nicolas古怪地斜瞟他一眼,你干嘛节约?
怕你找我麻烦,我没钱。罗伊犹豫片刻,其实你发烧,是我的错。
他昨天莫名其妙睡着,忘了把Nicolas的被子捡起来盖上。自己能扛住风寒,但对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罗伊知道,即使送去医院,医生也不过只能给对方开些普通的退烧药。冲垮他的是洪水似的酒精。
你多大了?Nicolas目光转回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二十一。昨天是我生日。
C大的留学生精英,别在我这种醉鬼身上浪费时间。他将被子裹得紧些,你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不,不是什么精英那里优秀的人太多了,我什么都不是。他明明在讽刺,罗伊却红了脸。你确定吗?我没找到体温计,但你绝对还在发烧。
回去。眼底尽是红血丝的青年努力恶狠狠地瞪他,你的活干完了。
迟钝如他都能看出Nicolas口不对心。对方现在的状态糟糕透顶,罗伊绝不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然而这是别人的公寓,主人自当有发言权。
他们在床上无声地对峙,最终罗伊先退一步。好吧,但是至少把这杯水喝了。我好不容易在你的厨房找到点干净的。他递过床头柜上的黑色马克杯,知不知道你的嗓子像裂了一样。
Nicolas接过水杯,望着水面的倒影,迟迟不动。
怎么了?罗伊奇怪。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杯不断荡开波纹的清水而已。
你刚才说,Nicolas嗫嚅道,我的声音很难听?
是啊,应该是咽炎,你最好少说话。罗伊点头。高烧,酒精过量,像个破风箱咿咿呀呀。有什么问题吗?
真好笑,他双手紧紧环着杯壁,青筋自手背凸起,似要将那可怜的骨瓷捏碎,因为我是唱歌的。
第5章
罗伊呼吸一滞,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敢想象这对Nicolas的伤害有多大。歌手哑了嗓音,就像钢琴家断了手指,运动员折了脚踝,或者他丧失了味觉是足以令生涯崩溃的重大打击。
噢,对,他开口,一下竟慌得舌头打结,对不起。但如果对方是个歌手,应该精心爱护嗓子,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Nicolas闭眼深呼吸,摇头示意他不必慌张,颤颤巍巍终于喝掉那杯水。
现在无所谓了。应该说,我曾经是个歌手。他抱着腿,脸埋在膝盖上,这不是我的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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