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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船跟你一个名字。”
他承认自己是打算转移话题的,甚至还拉着脸回避,毕竟这时候面对对方肯定没啥好事。而写在船舷上的渔船名字“Mabasamut”似乎是个不错的话题。
Mahasamut 瞥了那边一眼。
“那是我爸的船。”
那个魁梧的男人说道,伸手舀了一些香喷喷的冬阴功汤到 Tongrak 的碗里。
“嗯?”
但他听到了更有意思的故事。
Tongrak 又转过身去看那艘船。
“那是艘渔船,对吧。”
“是的,它是用来钓鱼的,但那是我爸爸的船,不是我的。”
“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不,因为我爸爸很久以前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Tongrak 看上去很困惑。
起初,他以为这家伙只是在开玩笑,下一秒就会说这只是一艘同名的船。
但从他严肃的眼神来看,他觉得这不仅仅是他的另一个玩笑。
那个把冬阴功递给他的人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没有和爸爸相处过。当他把我赶出家门时,我就逃跑了,再也没有回去。”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你可以问问这里的人,他们都知道。”
Tongrak 一脸难以置信。
“我记得我当时大概十五岁。”
“什么,十五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Tongrak 少爷无法想象,一个本该刚上高中的十五岁孩子,如何独自生活。
是的,他自己在另一种意义上独自生活,但他从不缺钱。
Mahasamut 以轻松的举止继续他的故事,仿佛这与他无关。
“我和阿姨住在一起,做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工作。你不会相信,但我几乎做过了这个岛上的所有工作。任何能赚钱的事情,我都去做。”
通常,Mahasamut 的举止令人恼火,但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看到那些眼睛变得严肃的时候之一。
仿佛他在回忆那些过去的时光。
Tongrak 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爸爸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共同点。”
“……”
他耸了耸肩,甚至也笑了起来,与听众形成鲜明对比,听众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一件真正属于别人的事情感到如此不安。
也许是因为人们不喜欢听到关于别人的痛苦或可怕的故事。
此外……Tongrak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不会故作理解那些他实际上并不理解的事物。
他那严肃的举止与他平日里那骄傲而美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旁观者紧紧握住了 Tongrak 的手。
“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这是一个 Tongrak 难以回答的问题,就如同他无法抽回自己的手一样。
他盯着 Mahasamut,而 Mahasamut 则回以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如果你觉得我可怜,那我就是一个可怜的人。但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我就不是。”
“而且……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
Mahasamut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那迷人的微笑,将勺子轻轻地推入那从未经历过艰苦劳动的柔软手掌中,然后紧紧地握住它,感受着那令他心动的温暖。
“所以你……觉得我可怜吗?”
“……不。”
Tongrak 可能不会立即回答,但他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回答。
Mahasamut 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怜气息。
这个男人或许只是个因对父亲怒不可遏而毅然离家的男孩,性格暴躁,拒绝归家,却有着独自生活的骄傲与自豪。
然而,此刻将勺子递给他并对他微笑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值得怜悯的地方。
相反,Tongrak 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所拥有的力量。
一个与社区里的每一个人都相识的人。
一个在社区中最具善心的人。
这个人又有什么可怜的呢?
与他不同,他从未拥有过 Mahasamut 所拥有的一切。
他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而后松开了手,奇异的是,那只手在被握住的地方留下了一抹温热。
“那你呢,你为什么成了作家?”
因为他渴望逃离……
Tongrak 知晓 Mahasamut 是想转移话题,可这个问题却意外地在他脑海里涌出一个答案。
这使得他伸手拿起那碗冬阴功,舀起一勺汤,让舌尖品味到香味、甜味、咸味、酸味,最后是辣味,这碗海鲜冬阴功是何等的美味,也让他有时间思索如何回应。
“这很有趣,我想。”
“就这样吗?”
“是的。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
“那现在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