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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赫敏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报複成功的畅快感。
她不禁想,自己何时曾被这个女孩束缚过吗?
“我还以为,当时愿意叫醒我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呢。”赫敏说道,“也许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们的隔阂并非只是距离,然而也仅仅只是距离。
足以令人感到窒息,足以令人止步不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玻璃横亘在她们之间。
她收起魔杖,转身欲离去。
然而,背后传来细微的低语声令她的步伐微顿。
“……你也一样。” 女孩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一定是冷淡至极的。
她艰难地张合着那副薄唇,有气无力的话语从舌齿之间溢出:“无论纯血、混血或泥巴种……都一样。每个人都一样。皆是待宰的羔羊。无知而可悲。但我不同,我是天选,我是唯一的——”
所有的一切仿佛被这句含混不清的话语所掩盖,她机械般地重複着,几乎是空洞地回应。
直到她摆脱了咒语束缚,身子一时不稳,摇摇欲坠。
赫敏伸手欲扶女孩,却被女孩一推。
“啪!”
清脆的耳光扇打在了女孩白皙的侧脸上。
湖水泛起波澜,涟漪蕩漾。
赫敏撞入那双丹青蓝瞳孔之中。
那双瞳孔里映出自己略带愕然的脸,以及泛起的一圈圈浅浅的水雾。
她是感到……悲伤吗?
赫敏心髒猛烈跳动着。
她怔怔地望着女孩苍白如纸的容颜上清晰的掌印渐渐显红,“你……”
“降生在这样的世界……何其不幸——”
洛娜·罗塞蒂缓缓闭上双眼,泪珠从睫羽上滚落。
赫敏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收紧。
达芙妮像是跟屁虫,亦步亦趋地寻着洛娜而来,直到看见了两人的接触,她诧异地绕过赫敏往她走去,“洛娜,你和这个麻瓜出身的……说话了?”
女孩侧身看向达芙妮,冷漠的眼睛依旧:“滚开。”
达芙妮惊讶地睁圆了双眸,“哦……抱歉,洛娜,我不是故意……”
她急忙道歉,洛娜却没有再理她,只是径直离开。
直至洛娜再听不到达芙妮的声音,达芙妮才不屑轻哼一声,咂舌咒骂道:“装什麽装啊,连纯血二十八家都瞧不起,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要不是罗塞蒂家族,谁会想去巴结她。”
赫敏的脚步顿了顿,她没有继续向前,只是站在原处看着洛娜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直到完全融入了暮色之中,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迷雾
不管是血统也好,还是什麽其他,都无所谓。
不过是待宰羔羊、无知卑微人。
不需要顾忌这些。
污浊之世,糜烂不堪,肮髒龌龊。
无法忍受,无从逃避。
但唯独……不需因此而惧怕。
你坚信着。罗塞蒂坚信着。
你是罗塞蒂历史上的第七位、这两百年的唯一子嗣、受神拥宠的选民。
这是第二次机会。
你将一遍又一遍血祭,直至登阶,直至更叠。
毕竟你发过誓的。
永远不会再让母亲感到失望了,不是吗?
你自认为存在的意义,不就只有如此吗?
你将一遍又一遍血祭,直至登阶,直至更叠。
毕竟,你受极了神的眷宠。
这份殊荣,不就够了吗?
它已然属于你了,你该为它骄傲,不是吗?
不必害怕。
这就是你的使命。
遵循教诲与期望,恪守职责。
昏暗的独寝中,瘦弱纤长的身躯轻巧拨弄起蜡烛的火焰。
火苗轻晃着,似要挣脱牢笼,跳跃着。
缓缓褪去外衣。
昂贵柔和的绸缎衣衫渐渐滑落,在昏暗的烛光下一条条青紫交错的鞭痕;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刀疤;一针针嵌穿血肉的刺痕……
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如同花朵般绽放,如同繁星般点缀着美丽的胴体。
刻画着血肉的仪式,一笔一划写下繁複深邃的图腾纹路,最终烙进皮肤中,与血肉相连。
指尖寒芒闪烁的尖刀只是一刻的功夫,锐利刀锋便刺入了肌肤之上,渗透出血珠。
从右肩一点点划开,刀尖如同蘸了墨的笔,沿着□□之下一点点划割衍生至腹,裁开皮肤撕裂血肉,鲜红血液迸溅,在肌肤上弯折曲回绘制出又一个如尼符文……
符文闪烁出一剎那的红光,仅仅是一剎那之间。
这并非是折磨,并非是惩罚。
这是赦令,是独属于子嗣的恩赐。
鲜血顺着身躯蜿蜒淌下,丧失了浑身气力而跌躺在床。
任凭鲜红浸湿目所能及的一切;任凭疼痛侵蚀着神经末梢的每一根神经,而陷入黑暗的深渊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