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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是让潘西知道,那出自她最好朋友的手笔,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对席的达芙妮茫然地揉了揉鼻子,一股还没缓过神的模样。
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最后只是懊恼说道,“我……”,“我好像……不记得了,后来发生了什麽来着……”
银发女孩的目光从达芙妮身上一掠而过,她挂上了浅薄而疏离的笑意,只流于表面,未达心底。
“你忘了吗?食死徒入侵了营地时我们一起离开的。”
“啊,哦……”达芙妮有些窘迫地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忘记了。我们不提这个行吗?”
“总感觉你在瞒着什麽……”潘西似乎还想说什麽,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响起火车汽塞咝咝的作响声。
“要出发了。”
“……是的,洛娜。”她的朋友有些不满地嘟囔着,“总是这麽冷漠。”
“恩?怎麽会。我很和善。”
火车越往北开,外头的滂沱大雨就越是猛烈,天空一片漆黑。
窗户也泛起了水光,朦胧雾气与雨丝落在窗户的玻璃上,随后滑落延展。
雾气蒙蒙遮蔽了大好的光线,正午就需要点上灯笼。
洛娜无奈合上了《标準咒语,四级》,她终于理解外祖父当初为何如此讨厌她站在窗边,挡住那正午的阳光了。
昏暗的环境里,她是彻底没了看书的心情了,听着潘西抱怨着这种天气一定会溅起泥水与灰尘,一旦踩在脚下便是髒兮兮的痕迹……
洛娜不自觉打了个呵欠,转向另一边,趴在窗沿上静待着旅程的抵达。
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响了起来。
达芙妮擡眸,只见一个人影在车厢口晃了晃,接着,她探出身来。
“……赫敏·格兰杰。”达芙妮并不愉悦的语气无不显露她的情绪,“你在这里做什麽。”
赫敏看了她一眼,无视了达芙妮不悦的态度,直截了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洛娜的。她在这里吗?”
潘西轻嗤了一声,“你和她很熟吗?”
尽管这麽说,潘西还是挪了一下位置。
让赫敏看见了沿着窗台、已然阖上了眼的洛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食死徒破坏营地的时候我们走散了,我只想看看她怎麽样了。”赫敏松了口气,想要退出了车厢。
在赫敏踏出车厢门的那一瞬间,达芙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等等。”她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赫敏,犹豫再三,还是询问道:“洛娜当时不是和我一起离开的吗?”
雨水与泪水
昏沉的意识中,隐约传来的哭泣与哀鸣。
耳畔依稀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咒骂,以及尖锐刺耳的哭泣声。
她努力睁开眼睛……
又是那样古老的街巷,又是这名为‘阿德拉’的城镇。
灰败阴森,废墟般的墙上爬满了绿色苔藓的藤蔓缠绕着屋顶,房檐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远处飘蕩着袅袅的烟雾,带来寒风与湿漉的气息。
想要迈步向那远处的嘈杂,却绊到了什麽东西……
低头去看。
脚边是横七竖八的石塑雕像,有的已经腐朽坍塌了,有的则残缺不全。
有的是男性的雕像,有的是女性的雕像,或怒瞪或恐惧,或垂首或张望。
慢吞吞地移开了视线,顺着那一路破损的石塑延伸至远方的青砖小径走向白教堂。
唯独那座白教堂还屹立着完整的形状。
它就伫立在那条蜿蜒的长街的前头,在灰暗的浓郁阴云中——她在一群破碎的石制雕像和残破的砖块中穿行。
而那扰人心烦的哭泣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
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必须停止。
但那声音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钻了出来,不容抗拒地攫住了她,令她忍不住想要逃跑。
那声音愈来愈近了,她可以肯定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吶喊,充斥着绝望与痛苦的声音。
那是她所憎恨的一切……那是她曾经的一切。
教堂的门半掩着,里面没有灯光,却依稀亮着幽幽的烛火。
她踏入了其中,古早的留声机传唱出女音悠长神圣的祷告吟唱——是的,那声音是如此地神圣,足以令她颤栗,令她惶恐不安,令她窒息。
她僵硬地踏过那层厚实的地毯,她缓步朝着祷告台的方向靠近,在她的脚边堆叠着一具又一具破损的石塑与泥沙。
她站在祈求主庇佑的祭祀面前,两盏微弱的蜡烛照射出光芒,照亮了祭祀。
那巨大的倒十字架矗立在她的面前,在昏暗的烛光下它被倒挂在祭祀之上,沾染了陈旧的鲜血与触目惊心的裂缝,像是被撕开的伤口,布满了鏽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