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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西颇具埋怨的目光看向了达芙妮,达芙妮打着哈欠,揉着脑袋懒洋洋的说:“昨晚一直在帮阿斯托利亚安顿行李。所以晚起了不行吗?”
“你干脆当她妈得了。”
潘西颇具埋怨的目光看向了洛娜,洛娜用指尖梳理着自己新扎的高颅顶侧编麻花辫,漫不经心的说:“试了没扎过的发型。”
“你去开家发型店吧……”
三人去找了个空置些的位置,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有空位但是西奥多。
像是梅林本人开的玩笑一样。
西奥多注意到了洛娜,向她微微点头示意,算作招呼,洛娜也只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她看了看周围,发觉除了西奥多身旁,似乎没有更合适的座位。
西奥多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困窘,他向身侧又挪了挪,示意洛娜落座。洛娜稍加迟疑,最终还是在西奥多旁边落座。
既然对方只是无意之举,那她索性不拒绝。
早餐时的礼堂并不安静,但在这种嘈杂中西奥多与洛娜这边却奇异地保持了足够的安宁,两人之间隔了至少半个人左右的距离。
洛娜默默地喝了口牛奶,她低垂着眼帘,神色複杂,心绪万千。
“你很紧张。”西奥多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的目光掠过洛娜耳际的碎发,停在了她白皙细嫩却略带僵硬的侧脸上,“这里,头发没整理好。”
西奥多伸手,修长的指节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将她的碎发拢至耳后。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洛娜。她呆滞片刻,才反映过来,“抱歉……我…不知该怎麽面对你。”
“我理解。”西奥多轻描淡写般的说。
如果他们保持着这样冷淡且不深入的交流宛如陌生人一般。
最后她大概得不到幸福,那麽就算如此,生育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幸福。
就像西蒙娜与自己那样。
洛娜不愿如此。
“我们不该这样的,是吗?”察觉到洛娜的紧绷感,西奥多叹息着说,“我回去会在与父亲商量一番。”
“不要。”洛娜飞速拒绝,不加任何犹豫与思索。
她心知肚明,西奥多也应当清楚,他只是在安慰洛娜,那没有任何用处。
而洛娜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罗塞蒂家族与诺特家族看似融洽,只是因为洛娜与西奥多之间的纽带。
因为这层纽带促进了实质性上的利益。但是,若是洛娜与西奥多彻底结束,这层纽带便会消失殆尽。
罗塞蒂家族从许久以前便开始日渐衰败,如今能够勉强维持家族的运转,而运转齿轮的轴承是劳雷尔·罗塞蒂。
如今劳雷尔外祖父身体状况每况日下,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撑罗塞蒂家族也更无暇兼顾太多,内忧外患的局势令家族的形式变得岌岌可危,无数商业计划与决策落在洛娜·罗塞蒂的肩膀上,而洛娜·罗塞蒂则必须担负起责任来,维持稳定的局势。
交由真正能够令人满意的答卷。
这份沉甸甸的压力带来的,不单只是商业同伙对即将继任的新投资人産生的不信任从而积累出的各种矛盾争执。
以及不怀好意之人认为年轻的新家主不知世事,以商业合作亦或是投资的名义窥觑罗塞蒂家族许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与资産。
整条资金链的断裂,导致的财务危机将不可避免地引起一连串的纷乱与混乱。
罗塞蒂起家与延续至今,得罪的人可谓盘根错节,其中牵扯甚广。
憎恨罗塞蒂的人不只是惠特曼,但那又有多少‘惠特曼’呢?大部分人对洛娜的态度更多源自于对罗塞蒂家族的畏惧与忌惮。
难以想象如若罗塞蒂倒台,洛娜即将面临的又会是什麽?
罗塞蒂之名于洛娜而言意义不深,但于劳雷尔而言则不同,那是他穷极一生坚守之物。
劳雷尔是洛娜唯一能够认同她存在的家人,哪怕这份认同并不关乎劳雷尔对她的厌恶。
但外祖父始终挂在嘴里的是,‘作为洛娜·罗塞蒂’。
她也是罗塞蒂的一份子。
这样一想,或许她自身的意愿根本就无足轻重。
是吗?
洛娜望向窗外。
她曾经渴盼有人能给予她温暖,她希冀被爱与呵护,如同西蒙娜那样。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降临时,却是那麽残酷的现实,残忍得令她几近窒息。
“西奥多…?”
“恩?”
西奥多收敛神情,转过头来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
他的视线停驻在洛娜的侧颜,那双浅蓝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什麽东西,却令人捉摸不透。
“西奥多?”洛娜轻声问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