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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长袍的衣兜一摸,并没有摸到那熟悉的金属质感。
她的口琴不见了。
一定是掉在那个盥洗室了。
洛娜沿着走廊慢慢地前行。她的左腿微微有些发软,脚步有些虚浮,走得很缓慢。
走到盥洗室的门外,她刚準备推开那道门好让她进去把自己的口琴找出来。
突然间,里面传出了声音。洛娜立刻停止了动作。
“我很抱歉,主人……”,熟悉的声音。
洛娜保持安静,悄无声息地倚靠在门上屏息,她犹豫了一下后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这没能吸引斯内普的注意、也没能杀死……”,她看不清的身影继续在里面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也似乎在向谁交代。
洛娜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耳朵也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个字。
“有人偷听。”,里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阴冷,让人毛骨悚然,洛娜只觉脊背发凉的同时心跳骤然加快。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她的心底涌起,一直延伸到身上每一个细胞。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真正令人恐惧至骨髓的感觉。
就像是一条毒蛇吐出信子,迅捷且致命地缠住了她的喉咙,令她无法呼吸。
本能在不断警告着洛娜,她必须逃跑,立刻逃跑。
洛娜不敢呼吸,努力抑制着恐惧,立即转身往后跑去。
可是,她刚刚迈开几步,脚踝处又传来剧烈的刺痛,她整个人失控的倒在了地板上。
而那盥洗室中的脚步声愈发急促起来,伴随着一声‘噔噔’的声响,洛娜仍然在努力站起身体,但是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扇门在眼前打开,露出了那张熟悉而冰冷的脸……
是奇洛教授。
洛娜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自己脑中爆炸般。
她已经被发现了。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奇洛教授没有看见洛娜,他谨慎的目光由近至远来回扫过走廊,好像就是没有注意到倒在走廊中间的洛娜一样。
洛娜憋气憋的越来越困难,身体越来越僵硬,双手紧紧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却毫无所觉。
奇洛确认了没有任何人后,这才又一次走进盥洗室后将门关上。
门关上的剎那,洛娜立刻起身,踉跄地往盥洗相反的方向跑。
她一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终于在一个拐角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她靠墙坐在地板上喘息,双手紧紧捂住胸膛。
刚刚的场景,就像一次可怕的梦魇,在洛娜脑海中挥之不散,令她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他、他说的是什麽?为什麽他看不见我?我做了什麽?”
洛娜喃喃地低语,她想不明白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更想不通奇洛教授到底怎麽会看不到她。
胸口一阵闷热,并不是身体传来的不适,而是有什麽东西在发热……
洛娜连忙拽开袍子,从内衬里掉出来了一份有些皱巴巴的信纸。
而那份信纸正在冒出火星,不等洛娜搞清楚缘由,那份信迅速烧毁,只剩下一堆灰烬。
信封烧毁的同时,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是难以言喻的下坠感与眩晕,仿佛她真的处于万丈的深渊,而她正一点一点地向下坠落。
她突然间感觉不到眼前的景色,感受不到任何风的阻挡,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
就在这个瞬间,耳边却传来了低语与叹息。
——
洛娜听见了。随后她看见了。
“你总是这样,洛娜……你总是这样。”
是母亲。
洛娜睁开她疲倦不堪的眼眸,看到的是那副美丽的面容,充满了无奈。
“对不起。”,母亲的嘴唇蠕动,吐出了几字。
“为什麽?”,洛娜低声问道,不知为什麽使不上力,也起不来身。
“为了………………。”
洛娜听不见。随后她看不见。
——
洛娜听见了。随后她看见了。
一个步履艰难、浑身浴血的金发女人。
衣着破烂,长发淩乱,身上遍布血痕和淤青。
瞪着充满血丝、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眼睛里写满了怨恨与绝望。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在诉说着。
“诅咒降诸其子,降诸其孙。”
“乃至后世,受尽苦难。”
“罗塞蒂,永世不得好死。”
她的眼睛里流淌下血泪,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落在了泥泞肮髒的地上。
洛娜听不见。随后她看不见。
——
被烧毁的信上,洛娜最后来得及看清楚的只有寥寥数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