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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明没再说什么,他无力地闭上眼睛,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另一边伤心欲绝的哭声和陈星愤怒的叫喊声一下子都掐灭在了指尖上。他依靠在车门上,微微仰头看着地下车库里硕大明亮的白炽灯,片刻后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才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薛鹿林仿佛被固着在了某种化不开的情绪之中,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低低地问了一句:“他们都知道了?”

“嗯。”林松明应声。

薛鹿林没有让任何的家里人来听审,薛母与史老夫人的电话也都是林松明替他回的。因为,能让旁人看似镇定自若地参加完刚刚的那一场庭审,已经耗尽了他毕生所有的镇定与克制。现在,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已经提不起任何的气力再去多说半个字,应付任何人了。

人人都觉得他薛鹿林铁石心肠,六亲不认,利益与是非对错面前拎得清,拿得起又放得下。然而,那宛如被锋利的刀片凌迟心头肉的锥心之痛,也只有他自己才感受得铭心刻骨了...

“老板...”

而一路陪同他与潘花花走过来的林松明,心中的焦灼与痛苦并不比薛鹿林少多少。他摘掉眼镜,用力揉了揉双眼,沉下声音来,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他们...”薛鹿林感觉自己每一口炽热而颤抖的呼吸都仿佛带着血腥的味道,话出口时却依旧平静无波,“他们把他关进小黑屋了。”

林松明喉头一哽,咬牙道:“一定是潘家那边搞的鬼!不过,老板你放心,刚才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再被关进去了。”

车内又陷入了一片静寂,林松明不再多说什么,沉默地坐在驾驶位上盯着面前的方向盘,安静地等待着老板的命令。

半晌后,他听到后座传来了声音,“去看守所。”

林松明发动车子,却又听薛鹿林冷冷地加上了一句:“带上凌子言!”

潘花花没有再被关进小黑屋里,而是被妥帖地安置在了看守所的一个单人牢房里。

可是,他却像是已经习惯了那个抱腿蜷缩的姿势,躲在单人床的角落里,怔怔地盯着落在白色床单上的一缕阳光,目光茫然而无焦点,好似还处在那光怪陆离的幻觉之中,分不清这道阳光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他的想象...

“夫人...夫人...潘花花!”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缓缓地抬起头来。

林松明站在门边,手臂穿过铁栏杆向里面伸长,叫道:“夫人,我是林松明。”

潘花花无动于衷,只呆呆地望着他,半晌后目光缓慢地落在林松明手里的东西上,又是无措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挪到门边,抬手接过了林松明送进来的东西——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仿佛已经消耗掉了他极大的能量,不得不先靠在墙壁上歇一会儿,可是最后,潘花花还是慢慢地蹲了下去,靠墙坐到了地上。

他看着手里的食物,像是个反应迟钝的傻子,捣鼓了半天才将面包的包装袋给撕开,闷头吃了两口,将面包放到地上,又笨手笨脚地开始撕牛奶盒上的吸管,又是好半天才将吸管插好,放进嘴里。

林松明看着他这样就觉得难受,也跟着蹲了下来,隔着栏杆对潘花花说:“来得匆忙,没时间准备其他的了,夫人先垫一垫肚子。”

潘花花望着自己的脚尖,将牛奶喝下去了一大半,才抬眼看向林松明,木然道:“我在电视里看,断头饭都有鸡腿吃,你为什么不给我吃?”

林松明深吸口气,蓦地别过了头去。

皮鞋踩过光滑的地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一步一步传进潘花花的耳朵里,一口面包还没有咽下去就直接哽在了喉咙眼里,他顺着面前的黑色皮鞋举头望过去,在看到薛鹿林的一瞬间,两行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了眼眶。

薛鹿林居高临下的望着潘花花,看了好半晌,才出声道:“我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你一直以假身份骗我,我不怪你。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我也不怪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潘花花已经泪流满面,颤抖着干裂的唇瓣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

“为什么...”薛鹿林微微俯下身来,恨声道:“为什么!你还要想着跟别人走!”

潘花花倏然一怔,只见薛鹿林一把将身后的凌子言拖了过来,推到潘花花的面前,厉声呵问:“你为什么答应要跟他走!”

“凌子言!”潘花花双手抓住栏杆,看着凌子言肿起的青紫色额角和还在出血的嘴唇,问道:“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凌子言摇摇头,他握住潘花花的手,竭力扯出了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说道:“没事,我没事。”说着,他眼眶蓦地一红涌出泪来,摇头自责道:“...对不起,花花,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薛鹿林微垂眼眸,看着这俩人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上演你侬我侬生离死别的一幕,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咬出了更加狠厉的弧度,直看得一旁的林松明寒毛直竖,还没来得及将凌子言一把扯开,薛鹿林已经一脚踹了过去,将凌子言蹬出去老远!

凌子言“咚”的一声撞到墙壁,滑倒在地的同时又呛出了一口鲜血。

潘花花被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地爬去牢房里离凌子言更近的一边,失声叫道:“凌子言!凌子言!你怎么样了!”

冷眼旁观的林松明知道老板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已经被折磨疯了,现在已然是处于摇摇欲坠的崩溃边缘了,他恨不得能立马冲上去捂住潘花花的嘴和眼,让他满口满心的只有自己的老板!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着林松明希望的方向发展...

“潘花花!”

薛鹿林的声音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跟他走,还是留在我身边?”

潘花花看着不停呛咳的凌子言,再回想起自己这两天的经历与经受的种种折磨,突然一股滔天的怒意就涌上了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他薛鹿林就可以如此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为所欲为!他想要对谁好,谁就要对他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他不想对谁好了,就连别人的死活都不管了!

潘花花已经完全被怒火烧昏了脑袋,他倏地站起身来,双手死死扒着牢房的铁栏杆,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对薛鹿林咬牙道:“我会跟他走!”

此话一出,林松明彻底绝望了,他悄声挪到了凌子言的身边,企图无声无息地先将人拉走,可是凌子言却像是一块生了根的磐石,死活也拖不动地方。

“薛鹿林,你说你对我好,扪心自问,你为什么会对我好?”潘花花在薛鹿林震惊到有些无措的目光中厉声质问:“还不是因为白芷青的这颗腺体!你想让我做他的替身,永永远远地陪在你身边,你做梦!”

“——你!”

薛鹿林的粗喘已经带上了血腥的气味,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凶兽,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保持着最后的一分理智,森然道:“你不要——再激怒我!”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再给我一百次选择的机会...”潘花花蓦地顿住了,他冷冷地注视着薛鹿林,说出了让对方感到再决绝不过的无情话语,“我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再答应那个人的提议,代替他,嫁给你!”

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断掉了,所有的理智被暴怒冲击殆尽——

潘花花只觉得余光中银光一闪,紧接着一捧还带着体温的鲜血喷溅在他的手背上,目光寸寸移动,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凌子言!

潘花花被惊得肝胆俱裂,张着嘴却忘记了出声痛哭与嚎叫,紧接着一股致命的信息素压制铺天盖地朝着他压了下来!他被迫屈膝慢慢滑跪下去,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被巨力挤压的胸口翻涌着血气,喉头不断地呛咳出血沫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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