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白钰(1)(1 / 2)

槐姊是三月底开始收的学生,由於工作室在山上,所以我们和她一位相熟的陶艺家朋友商量,每个月在对方的场地举办两次工作坊,这位朋友平时除了接案外,就是经营陶艺教室,地点又位在市区的静谧巷弄中。

农历年前我们试办了一场,回响不错,因此还接到几封合作邀约,然而当我和槐姊报备,她像是想都不想就让我婉拒了。

我们和她朋友商定办到六月底,届时盛夏来临,也许槐姊会有其他打算。

「不会到那时还这样消沉的,你可是徐芝槐。」她朋友是个X格飒爽的nVX,这话是捏着槐姊的脸颊说的,「遇上瓶颈总是好的,捏瓶器,不也是瓶颈的地方最难掌握?」

彼时槐姊不置可否的笑,我记得好清楚。

三月初,工作坊几个小朋友的家长问我们收不收学生,毕竟工作坊就是一次DIY机会,槐姊也强调,这是开放给一般民众,教的是最基础的东西。那时有些风声说槐姊估计「没戏唱了」,才会在零产出的时候办起工作坊。我知她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可我既从头目睹她的颓然失措,到如今虽依旧苦於m0索她心中「好」的创作,却不曾流露退意,自然无法不对那些含沙S影的评断置若罔闻。

因此,当看见品牌网站下出现几则无的放矢的恶评,甚至还显摆似地以同样的帐号名到IG页面下胡说八道时,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删掉也不太妥当。」槐姊思考几秒,望向我时的目光有种严肃的温和,「白钰,你发一则限动吧,打上一句:如果别人在你家客厅拉屎,你还要替他捡吗?按道理是叫人回来自己清理,但我不建议也不希望你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下一篇你就po我工作坊的资讯,不用多理他们。」

槐姊的反应很大程度浇熄了我的怒火,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总想再做点什麽。

「白钰,我还没走到头呢。」槐姊拿来一罐水果味的气泡饮,啵一声地打开,放到我面前,「之前我挺风光时就没有过绵里藏针的人吗?这群闲得慌的人反倒还真诚点,况且,我们仅有的时间也不容许我们逐一回应那些评论。」说完,轻轻笑了下。

我不会晓得槐姊如何能以那样从容的心态面对流言蜚语,可我相信,她不介意,是真的。

槐姊把那几位家长的话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月底,她正式迎来第一批学生,均龄八岁,最长的课一期12堂,四月中後只开短期班,我想她听进了那位朋友的话,以盛夏为节点,让所有可能与未知发迹。

四月近尾声时,槐姊放了我带薪的长假,以前不是没有过,但「问」我要不要放假和「叫」我去是有本质区别的。我说那怎麽行,现在虽然不必身兼多职,但要帮她处理的事也挺多,每每上完课就跑回工作室继续画图的她怎麽有空弄嘛!

奈何槐姊说一不二,要我把手头资料整理给她,就把我赶去日本了。她让我去拜访几位她认识的老师傅,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看见、听到的写下来回传给她。

五月中返台,我把自己作惊喜给槐姊,却见她手腕贴着酸痛贴布,鼻梁上有眼镜戴久的浅凹痕。她说,那天有个学生拿一张相片给她,是她当年旅外归来後首场个展的某件作品。孩子眼里的向往,使她几乎喘不上气,她认为孩子透过相片在看的,并不是当前迷惘的自己。

这种又一次重伤她的感悟,间接让她踏上了月底的禁语旅程。

和槐姊工作的这几年,我与她往来密切的朋友也都有了交集。凑哥是我还在试用期时就认识的,每次来访都会带上花束,我私下曾和槐姊说,凑哥真是个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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