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连夜雨过後,营帐Sh冷,地上满是未乾的泥痕。
顾辞端坐於帐内,灯火映在他指尖,灼出淡淡笔茧。
他手上那封未抄完的军报被翻开,字迹冷峻,行文乾净俐落,连副将看了都不禁低声赞了一句:
「此人笔法,不输军中将领。」
可也正因如此
太乾净,太熟练。
他不像是个初来乍到的文吏,更像是……经年潜伏於战局之中的旁观者。
副将走後,沈渊站在案前,手指随意敲着案角,目光落在那一叠军令上,并未出声。
顾辞抬头,与他对视。
两人之间,隔着灯火,隔着纸笔,隔着一整座营帐,却像隔着一场尚未发动的决战。
「你写得越乾净,就越不像你该出现在这里。」
沈渊语气不重,却字字落地如铁。
顾辞并不急着解释,只将笔搁下,语气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怀疑我?」
「你觉得我应该吗?」
一来一往,没有半分多余语气,像是下棋对弈,谁先露破绽谁先输。
顾辞垂眼笑了笑:
「若我是将军,也会怀疑我。」
这句话,反倒让沈渊微微一怔。
「你倒坦白。」
「不过是顺势而为,虚实真假,谁分得清。」
他语气听来云淡风轻,实则每个字都带着试探。
「但将军信我,对吗?」
沈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深沉,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双眼看起来平静,却藏着无数谎言与层层退路;这双手看似执笔为吏,却能在夜战中护他不退半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始终没有拆穿。
不是因为轻信,而是
「我想看看你,能演到哪一步。」
沈渊终於开口,声音低哑。
「或者,会不会有那麽一天,你不演了。」
顾辞身形一顿,指尖在桌下微微用力。他抬起头,第一次没有笑,眼里闪过一瞬如实的情绪。
那像是疲惫,又像是什麽快要撑不住的东西。
「如果那天来了,将军会怎麽做?」
他问得极轻,声音几乎融进风里。
沈渊没有回答。
他走到案前,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x1。
「我会亲自斩断你手中的刀。」
「然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辞几乎是b问般低声追问:「杀了我吗?」
沈渊看着他,眼中忽地掠过一丝疲意,却不是杀意。
「我不会杀你。」
他说得极缓,也极轻。
「我会……让你活着,看完这场乱世,直到你明白,你亲手点燃的这场火,烧的,不只是别人。」